皇帝的怜悯是萧砚最有力的筹码,这是独一无二的,九子中任何一个皇子都没有这份怜悯,他是唯一的。
皇帝再无情,也会永远记得有一个儿子冒着大雨彻夜跪在殿外,磕得头破血流乞求他的怜悯。他会记得这个他没有给过父爱的孩子,从此也被他剥夺了母爱。
萧砚心念急正转思考着她的话,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眉心渐渐舒展,目光也变得平静。
是,母妃一定是被冤枉的,那个冤枉她的人就在宫中就在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将他们一打尽,届时必要用仇人的血来还上血债。
到那时他需要寻得一个支持,一个普天之下唯一可以名正言顺杀死皇子的人,那个人就是金殿上的至尊。而得到父皇支持的捷径,就是他对自己的那一点愧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侧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相视一笑南怀珂又垂下眼思考,萧砚能明白这一点很好,将来也许他会过得更轻松一些。再抬起眼,却见他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眼中带着很深的情感。
她偏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殿下不要这样看我如白是我的朋友。”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在我如丧家之犬时,唯一来探望我的人只有你。”
闻言,她眨了一下眼在心中叹息,鲍如白并没有错,萧砚也没有错,错得是萧砚生在皇家要经历比旁人更多的凶险。鲍如白可以不嫌弃他的出身,可是面对生死荣辱的大事,什么样的姑娘甘愿放弃一切不顾家族去陪他共同进退?
外头敲了敲门,知夏推开门小心翼翼又带着兴奋地说:“小姐,咱们庄子上的庄头来交地租啦。”
“哦?”南怀珂眼里的喜悦哪里藏得住,财神爷来了:“你和小牟先带上其他人去收了东西,其余的晚些再说。”
“是。”
萧砚起身说:“你既有事要忙,我先告辞了。”走到门口时,他想起什么突然转身问:“怀珂,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
他的视线充满期盼,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润的温柔,那一刻,那种孩童般的神情又在他脸上显现。可是南怀珂知道自己不会一直在这的,她早晚要离开京城。
她没有将这话说出口,望着他站在面前的样子,阳光倾泻而下将他笼罩在光晕中。他笑得十分亲和迷人,仿佛他们方才谈论的只是别人的故事,死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他会好起来了,而且他本来就很聪明机灵,将来他不必依靠任何人也能活下去。
她微微一笑说:“殿下,朋友只是一时的,人生一场浩劫,希望你能砥砺前行。”
这就是明确的拒绝了,萧砚没有再做纠缠,而是深深地望着她温和地笑了笑告辞,随后大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