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石青色齐胸半臂襦裙,披一条霜色帔帛,头上只有一根镶珠花的累丝小银簪子,连耳坠子都不曾佩戴。摈弃了一向喜欢的红色,难得的淡雅让人眼前一亮。即使是陈峰这样在酒楼见惯各色美人的,都忍不住暗暗赞叹小妹的美貌。
他笑笑说:“快上车,他们都走了。”
二人同乘一车,过了一阵便到了北安伯府。
对南怀珂来说,再此来到潘家的府邸当真是恍如隔世,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带着挥之不去的噩梦。
二人到时,一对新人已经拜过天地敬过茶,此刻正去往洞房坐帐撒帐喝交杯酒。酒筵席开五十三桌,从厅内一直摆到院里,喜气洋洋高朋满座。
男子高谈阔论,女子红飞翠舞,各处热闹无法详述。天光刚暗潘家便点亮各处灯火,一时之间火树银花,鼓乐喧天。
不一会儿前头厅里人头攒动,原来是潘世谦和南怀秀喝过合卺酒出来,坐到厅内“团员桌”一席接受宾客致意。新郎新娘上座,其余宾客均坐陪座,表示从此成为一家一姓。
众人都争相去向新人和新翁敬酒祝贺,南怀珂自是不去的。陈峰知道她和这些人合不来,虽然有心陪她,可席上总有衙门里的同僚难免要拉他过去寒暄。
于是她一人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除了喝酒吃菜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用来打发辰光。
酒是好酒,一杯一杯接着一杯,知夏劝都劝不过来,好在她酒量不差,虽然有些上头但不至于大醉。
又是一杯黄汤下肚,终于搪不住,南怀珂起身说:“走走,去花园里醒醒酒。隋晓你留在这里,免得哥哥回来找不到我。”
半倚在知夏身上,她眯着眼懒洋洋的朝花园路走去,喧嚣的人群被抛在脑后,发烫的脸颊边凉风阵阵十分舒服。
“南怀珂。”很温雅的一声,萧凌慢慢跟了过来。
“五殿下还有喜欢尾随人的毛病,这可不好。”她眯眼半开玩笑的说。
萧凌见她有些薄醉,不禁笑说:“如果对方是值得的,做一回尾随的小人亦无不可。不过看你熟门熟路对国伯府好似很熟悉,难道从前来过?”
“说笑了,不曾来过。”
“那是我想错了。”萧凌含笑看她。
南怀珂看他神色便知他有话要说,遂偏过头去瞄了知夏一眼,后者便自觉地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她这才好整以暇地问:“殿下有什么话要说吗?”
哪知萧凌却反问:“你家大姐今日出嫁,你这做妹妹的可有什么心得?”
南怀珂觉得纳闷,他有意避开旁人跟来就为了说这么无聊的话题?成婚而已,又不是天底下头一桩,难道还要觉得稀奇吗?
“大姐出嫁是喜事,我自然为她高兴。”
“怎么感觉你是口是心非?”
“殿下真是多思,我竟不知你这么关心潘家的婚事。”
“潘家与太子交好,太子又与我交好,我自然是关心的。”
“殿下才是口是心非,这里又没有旁人不必装模作样,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萧凌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沉默片刻说:“今早我去宫中向母妃请安时,恰在御花园中碰到母后,她提及我的婚事不可再拖,是时候该择一门好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