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万户,室暖瓦冷。外头寒风凛凛,雪花无声地落在屋瓦上,屋子内安安静静,只听得火炉烧得噼里啪啦乱响。
崇礼下了学回来就在姐姐的屋里待着,此刻正趴在卧榻桌上照着临摹一副字帖。
室内花香茶香清香四溢。
前些日子东西被砸了不少,三太太开了库房又送了许多过来,一应添置的东西都没有让南怀珂操心,稳稳妥妥手脚麻利的就全办好了。因此潘世谦赔偿的银子尽数进了她的荷包,成为她小金库的一部分。
南怀珂坐在卧榻上正打理着一束梅花,不时“咔嚓”一下的剪子声清脆响起知夏挨着她坐在一旁,将炙烤过的茶饼碾碎了放到开水里煮。
炉子上的水冒着细小的气泡,一沸之后她加了些盐巴进去调和。等锅边水泡如涌泉连珠时,又舀出一瓢开水备用,等到茶水再次噜咕噜沸腾后,再将刚才舀出来的那瓢水再倒进锅里,一锅茶汤便煮好了。
她慢慢往碗里盛了三碗放到桌上,刚一撤手就见隋晓撩开帘子进来,连忙又去给她盛了一碗道:“快喝碗茶暖暖。”
隋晓搓着手呵着气显然也是冻坏了,端起碗时竟浑不觉得烫,直到送到嘴边刚碰着嘴唇终于“烫”一声撒了一手。
“嗨呀烫死了!”她连忙将碗搁回案子上,甩着两手降温。
知夏笑道:“阿弥陀佛,这人真是冻傻了呀,刚从锅里舀出来的水怎么能直接往嘴里送,也不吹一吹。”
隋晓一边喊烫一边怪她说:“还不是你叫我喝的,一大早我就外头去了,冻了一天才回来哪还有空想那么多。”
“那果然是冻傻了。”南怀珂眯眼笑道。
隋晓脸一红,难得像个姑娘样的跺了一下脚,一副你们怎么都欺负我的样子。看着她这副和平日反差颇大的样子,知晓咯咯咯笑起来说:“嗯嗯,是我没想周到,好姐姐你坐,我给你吹吹嘛。”
南怀珂笑着看知夏给她搓了搓手,自己又了口茶这才抬眼问:“找到了?”
“找到了。”隋晓答。
“怎么说?”
“原来是潘家给了二姨娘黄成敏家里二十两银子就算把这事了结了,好像还是南怀秀做的主。”
南怀珂毫不避讳地说:“二十两多了,她的命不值这价格。大姐看来还是怕了,给得到挺大方。”
“早听说潘三公子屋里的姨娘都厉害的很,这下好了,有了正房奶奶也都该收收骨头了。”
“你和他们说了吗?”南怀珂双手捂着茶碗问。
“说了,他们一开始怕麻烦。”
她带着冷笑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呢,还不是觉得银子不到位,再多给点就是了。”
隋晓捧着茶碗喝了一口,暖洋洋的水把胸口的冰霜融化。她呵出一口热气舒服得差点就地躺下,这才抖擞了精神说:“小姐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擅自做主给他们说再给他们二百两,让他们上衙门告潘家草菅人命。他们答应了,我带着他们找人写了状纸。”
南怀珂“嗯”一声说:“做得好。”虽然暂时没什么大用,但恶心一下潘家也是足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