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萧凌正在御书房面圣,却听外头宦官禀报北安伯和潘大公子到。
他不禁奇怪,潘世卿才触犯了律法被解了官职,如今怎么又能跟着北安伯进宫了?就算他没有触犯律法,以他的官职也还没有资格到御书房来面圣。
心下正狐疑间就听皇帝着人进来,他忙道:“父皇与国伯有要事商谈,那儿臣先行告退。”
皇帝大手一挥说:“无妨,今日这事你也听听,看看底下都是些什么荒唐玩意儿。”
萧凌便觉不妙,立刻垂手恭敬立于一旁。
北安伯带着长子进来拜过圣上,皇帝冷笑一声说:“你可知今日找你前来是何事?”
“臣惶恐,不敢揣测陛下天意。”
皇帝冷眼看着潘世卿说:“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北安伯面上一拧立刻恢复如常,只是仍旧不知皇帝是什么意思。这个大儿子他一向是最放心不过的,和二儿子一起是他多年用心栽培,以期潘家嫡系将来在朝中文武两边皆有人在。
前些日子潘世卿因为被属下连累,他已觉得事情十分棘手,好在皇帝没有重罚,将来长子官复原职或是另起炉灶也不是没有机会。怎么今天看皇帝的口风,却是好像又出了什么大事。
北安伯回头看了儿子一眼,见他脸上也是一片茫然之色。
“皇上,”北安伯道:“不知犬子如何”
“你自己看!”
皇帝甩下一叠稿纸在他面前,北安伯捡起来瞧,原来是两首诗词,正是前些日子南怀珂派人抄录流传的那些。
“皇上,这是何处得来?”
“国伯觉得笔力如何?”
北安伯一愣,不知意欲何为。玉表金钟到五更,烹茶洗脸悠哉乎。薰香侍女披貂褂,傅粉家奴取数珠。马走如龙车似水,主人似虎仆如狐。赢兴阑珊躲懒日,有官问病有也无?
这首诗一则是讽刺太子作风奢靡,恰好暗合了他水患期间大肆饮宴的失德之处,又指出他贿赂医官无故旷朝、知法犯法的错误。
阳进升君子,阴消退小人,何如学公子,一病君王恕。
这简直是在直白指摘太子为小人,皇帝昏庸包庇轻易纵容。
“这这都是大逆不道之言,这些东西皇上从何处得来?”北安伯说完这话猛然去看自己的儿子,见他冲着自己看了一眼又心虚得低下头去便知不妙,立刻改口说:“想是什么人一时糊涂胡编乱造,皇上江海之胸襟,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皇帝将他的转变瞧在眼里,因此心里更加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