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没有说话。是了,他其实一贯是知道怎么讨人喜欢的,这家伙,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
九皇子年纪尚连路都走不利索,就由他母妃说了几句吉祥话,皇帝照例赞许两声,随后说:“趁着今日人都齐全,朕还有几件事要宣布。八皇子萧凌已封王,婚事却一直没有定下”
萧凌神色如常,目视皇帝静静等候早已预料到的圣旨。沛小岚却已按耐不住,坐在座位上左顾右盼,看看萧凌看看皇帝,一会儿又看看自己的父母。
皇帝顿了顿说:“御史大夫沛伦之女沛小岚今已豆蔻适嫁之龄,其女一向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闻之甚悦。雍亲王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与沛家女堪称天设地造。今日朕便赐婚一对佳人,一切礼仪由礼部与钦天监商议后待办。”
萧凌起身,不疾不徐走出座位伏地跪拜:“谢父皇隆恩。”
沛伦也已带着妻女出席叩拜,皇帝颔首让他们退下。沛小岚喜不自胜,偷偷瞄萧凌一眼,双腮带赤、软怯娇羞,真是说不尽的天真可爱。
萧凌则平静许多,抖一抖衣袍坐下,目光不经意就投向了南怀珂,嘴角泛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又侧头向沛小岚颔首致意。
南怀珂一愣,低下头捧着茶杯苦笑。这萧凌可真是记仇的人啊,就因为自己拒绝了他,连皇帝赐婚这样的事都值得他拿来向自己示威。
替雍亲王赐婚的事其实早有风声,这便是今日席上最大的喜事了,想来接下来不过是歌舞平常,众人正举杯想要祝贺皇帝,就听他开口又说:“还有一件事。”
众人停下动作,皇帝目视方敦,方敦得令上前一步展开手中一卷诏书,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诏”乃是皇帝亲手所书,足可见皇帝对接下来要宣布事情的重视程度。
“朕获承天序,钦若前训,用建藩辅,以明亲贤,斯古先哲王之令典也。八子砚孝友宽厚,温文肃敬,行有枝叶,道无缁磷。今封其为睿亲王,俸钱百两、俸料七百石、职田一千二百亩、年杂一千二百两,子孙世世承袭。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钦此。”
众人面面相觑,这事来得突然,事先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很有可能是皇帝到了猎苑才做的决定。
本朝皇子未满二十而封王,这可是殊荣。
萧砚面色平静出席谢恩,只有他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谷贤妃和萧弥的事,皇帝对他前所未有产生了愧疚。
天子的愧疚难能可贵。
然而他双手接过圣旨并不觉得格外开心,这王位上染着她母妃冤屈的鲜血。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世上也只有这一人可以随意将一人捧上天或是踩下地。
皇帝看向他说:“过去朕对你多有忽视,虽然你明年才可封王,不过朕以为年龄是在其次,品性才是最重。望你今后践君子之中庸,究贤人之义理,情惟乐善,志不近名。”
“儿臣遵旨。”
皇帝目光微微一凝,看向众人:“关于睿亲王的母妃徐美人,现已查明她所牵涉的巫蛊案为当日谷贤妃栽赃陷害。谷氏已废去封号贬为庶人,朕再追封徐美人为正二品婕妤,以慰她在天之灵。”
萧砚伏地叩拜:“谢父皇隆恩。”
歌舞接上,一时场下推杯换盏、人声鼎沸,唯有萧凌的眼中冷得快要淬出毒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