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说:“是,每天都让他做这些,做完就关进牢里,门上用木板封了不让见人,也不许人和他说话,就当他不存在。开始还闹着要见皇上,这些日子已经不太说话了,人也呆傻了许多。到了点就自觉知道该刷马桶,刷完才能领吃食。”
萧砚走出天牢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气,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感觉,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母妃刚死时那种强烈的恨意。
后来他想明白了,他已经把他们踩在了脚底,面对两只蚂蚁,恨意有一部分变成了不屑和鄙夷。
脑中又浮现起谷贤妃当日跪伏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样子。不可一世的谷贤妃跪在冰冷潮湿的监牢地上,身上云彩一般华丽的锦衣却在惊恐和无助中黯然失色。
她先是指天发誓自己没有陷害徐婕妤,在宫女们口供确凿的情况又突然改口,抛弃高贵和端庄,跪在地上向他道歉和忏悔,并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救一救自己的儿子。
可是无论她如何哀求,萧砚都不为所动。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萧砚见她本就不是给她辩驳的机会,他一早认定他们母子就是迫害徐婕妤的凶手。
他是一定要他们死的。
但谷贤妃也不是善人,就算死她也要拉人陪葬!
她一抹眼泪挫败地吐了口气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突然会这么做吗?”
萧砚微微扬眉。
谷贤妃发出一阵怪笑:“是萧凌,是他撺掇挑拨的这一切。他说你比我们看到的更有城府,一个人明明聪明却佯装懵懂,他为什么要装?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另有所图,所以他劝老三应该多提防着你。
真是可笑,你说你这种出身有什么可提防的,难道你母妃还能复宠?好,就算她能,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皇上厌弃她也会连带着厌弃你,到那时任你再有聪明才智也没用。
所以你明白了吗?始作俑者不是我们,是萧凌。就像我们从来没想到你有能耐提早封王,你也从来没有想到萧凌早就在算计你了吧。可悲啊可悲,明明是兄弟,却一个个相互算计,今天是你,明天又该轮到谁了”
萧砚的眼底是一片骇人的狰狞,心中虽然是狂风骤雨,但面上仍然维持着平静。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冷笑,他晃了晃手中的供词,简洁明了道:“在这上头签字画押,然后自行了断。”
“你说什么?”
他往前欠身一点,俯视趴在地上的谷贤妃,一字一顿:“你肯认罪,我就饶萧弥一条狗命。”
谷贤妃一个激灵,伸手抓住萧砚的腿问:“你说真的?”那双如炬的眼睛盯得她全身发冷,只怕再犹豫一刻她的儿子就要命丧他手
萧砚从狱中出来,手里握着那张供纸,心中感慨万千。如果谷贤妃知道当年自己被她毒害的孪生哥哥还活着,不知她会是什么反应。
管冲跟在一旁问:“王爷,那谷氏”
“难道还要我给她一杯毒酒?三面都是墙,让她自行了断,你看着她,她若不敢你就帮她一把。”
“是。”
萧砚信守承诺留了萧弥一条命,却让他在狱中做最脏最恶心的活,也不许人和他交流。不管他怎么吼怎么叫都不会有人理他,慢慢他就学乖了,知道为了活下去必须遵守萧砚的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