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儿,我有几句重要的话要同你说。”
“知夏,倒茶。”
“不用了。”岐国公已经坐下。
知夏带上门出去,南怀珂隔着茶几坐到对面问:“父亲有什么要嘱咐女儿的?”
岐国公道:“我还记得当年你母亲生下你时的情景,那时我真是高兴极了。你母亲也是,天天晚上就将你放在床边守着,怎么瞧都瞧不够。人家都说头生子最好,我却不这么觉得,儿女都是一样,纵然男儿天生在产业上占些优势,女儿却也不可忽视。
后来你果真聪颖,很小的年纪就能识字念书。再后来你二弟弟夭亡,可是有你在,我和你母亲也倍感欣慰。崇礼还小却也能看出好赖,他是个好孩子,却不是个做官的好料。仕途险恶他太天真,总以为世事顺遂,其实我也知道很多时候你都在保护他。你的婚事从来是我心头的大事,珂儿,我想你能明白,父亲对你是寄予了厚望的。”
南怀珂望着自己的父亲,半晌问:“父亲是希望借我的婚事巩固你的势力吗?”
“你怎么想都好,我怎么打算都行,归根结底睿亲王都不失为一个良人,单从当日在猎苑他独自去救你和崇礼就能窥得一二。睿亲王真心待你,不管许多人的初衷是什么,我想他都会好好爱护你的。相同的作为他的妻子,你也要好好辅佐他。”
“父亲要说的,其实是这最后一句话。”
岐国公微微一笑:“你很聪明。”
“父亲到底想要什么?”
岐国公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侧过脸半仰着头,仿佛在考虑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南怀珂很少这样仔细端详自己的父亲,今晚借着烛火细看,突然发现他似乎隐藏着一种很深很深的戾气。
“父亲”
“海疆湿气重,病也多。你母亲跟着我在那半生操劳打点上下,把一切都献在了那里。我在海疆也待了半辈子,为皇上的江山稳固立下汗马功劳。”他侧过头凝视着南怀珂,沉默片刻说:“珂儿,我想这江山即使不能改姓南,也该有南家血脉的一份子。”
这话像一记闷雷砸在心上,南怀珂怔愣了许多才缓过劲来说:“父亲是要把睿亲王往死路上逼吗?”
“这怎么叫死路?他是皇子,这本来就是他的宿命。睿王看重你,你的心意举足轻重。”
“他可以选择做一位闲散亲王。”
“你觉得可能吗?”
“父亲是觉得他现在得到皇上几次重用就非要加入储位争斗?做与不做全在王爷一念之间,我不能怂恿、也不能替他决定。”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两者权衡,她也不希望将萧砚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然而心念突然一转,父亲的为人她还是了解的。多年的汗马功劳用锦衣玉食足以回报,父亲说出这样可怕的想法,深究其中,只怕不单单是权欲和利欲可以解释的。
什么才会是岐国公的执念?他什么都拥有了,权利和威望,他还是皇帝年少时的朋友,他的妹妹是皇帝的爱人,皇帝看他自然也不同旁人,他还有什么不知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