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沉的天空和下不尽的雪中人们迎来了春天,渐渐天气回暖,将近春末,气候宜人又有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热气。
街头巷尾的茶社酒馆里开始变得热闹,白天各处总是熙熙攘攘。青弋江上飘着败落的杏花付诸东去,从酒楼往外看,天幕下是一片毫无意义的生机勃勃。
男人脚边趴着两条油光发亮的猎犬,吐着舌头呵斥呵斥喘着气,低落一地哈喇子,眼睛却向往地注视着桌上的点心,偶尔发出一声低鸣似是饥饿难耐。
男人踢了狗一脚又看向窗外的街道。
一辆不起眼的小轿停在了酒楼的门口,虽然普通,可是跟在轿子旁的执剑侍女还是透露出些许不同,轿帘一掀出来一位眉目如画的女子。
相比其他几位王妃,睿亲王妃可算得上是非常低调的人了。素来外出不喜张扬,但凡是私下独自闲逛,坐的都是制式最普通的小轿就好像刻意不想引人注意。听说今天她订了雅间在此。
眼看她进了酒楼,男人收回视线闭眼静听。雅间外头人声鼎沸,慢慢夹杂了几个女子的脚步声渐渐向男人所在的屋子过来。
“就这间,已经预备了一些瓜果点心在里头。”
“你去吧,有需要我们再叫你。”
男人紧盯着门,门推开,王妃走了进来,他嗓子里突然发出一声低呵,地上趴的一条猎犬顿时暴起扑了过去。才刚到半空,王妃身后闪出一个人影挡到最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剑挥去,在空中将猎犬劈成两半。
血滋了一脸,来不及转身又一阵劲风从她耳边飞过。随着小蝉的一声惊叫,一回首只见另一条猎犬已扑在王妃身上,站起来一人高,双手搭在她肩头,张嘴噙住了那雪白修长的脖子,牙齿微微陷入皮肤却没有咬下去。
“别动,”隋晓刚要再举剑去砍,男人突然发话:“这狗现在正饿着,看是你的剑快还是它的咬合快。惊扰了它,我可不敢保证你家王妃的漂亮脖子完好无损。把门关上。”
这是一个长相魁梧凶悍的男人,不算难看,但面上狰狞恶毒的笑容却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自家娘娘的性命还在别人嘴里,小蝉连忙关上门。
这是一条很重的狗,口腔中的难闻气息直扑面门,南怀珂忍住恶心说:“我今天并没有邀请你,怎么阁下倒不请自来闯了我的屋子炎二爷。”
“王府内宅太深,要见王妃一面不易,只好出此下策。王妃不会见怪,哦?”柏炎神色寡冷却又狠厉,直视着被烈犬扑住无法逃脱的南怀珂,像欣赏掉入陷阱的猎物。
“我和二爷素无交情。”
“我却有话要对你说单独说。”
南怀珂沉默片刻道:“隋晓,小蝉,你们出去等。”
“不行!”隋晓如临大敌:“这个人”
“柏家的二爷,不敢在瑚亲王的酒楼行凶。出去。”
隋晓不能反抗她的命令,警惕地瞪着柏炎,面向他慢慢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柏炎笑得冷酷:“我的狗都是生肉喂大的,王妃这么镇定?”
话音刚落,南怀珂突然举起右手到烈犬耳边用力一晃,一阵嘹亮高亢的铃声乍然响彻屋子,那狗突然“嗷呜”一声缩起脖松了口,夹起尾巴一溜烟躲到了柏炎脚边。
铃铛是买给月姬即将出生的孩子的,方才她一直拿在手上把玩,南怀珂冷笑:“狗就是狗,它们的耳朵异常敏锐,最怕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声。只要运用得当,优点也能当做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