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酒席摆开,南怀珂才姗姗来迟,府内戏台子前已经摆了几桌酒席。
那边大小姐怀秀穿过人群往她这看,见她穿了一身石榴色的半身宽松裙,上身是月白色短儒,虽然打扮简洁,却是婀娜风流引人瞩目。
何况新人令人好奇,众人免不了多看几眼。眼看人人的目光都逗留在南怀珂身上,嫉妒得怀秀心里抓耳挠腮般难受。
南怀珂却并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思,只款款向着她一旁另一桌走去。
主桌上首坐的是二伯父南骏峨,一旁坐着二伯母陪同,再往下是三房、五房,随后是几位嫡亲远门的长辈。
南怀珂同南骏峨行了大礼:“侄女午睡起晚了,请伯父恕罪。”
“你连日旅途劳累,多休息一会儿也是应该的。”南骏峨站起来寒暄:“你父亲怎么样,边关难捱,我在京中很是思念他。”
怎么二伯还会有手足之情?你们可是生生把他气死的。
南怀珂心里恨不得当场将他千刀万剐,面上却只是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回答说:“父亲在海疆一切都好,请伯父放心。”
南骏峨十分夸张地叹了口气说:“我和你父亲一奶同胞,如今他在边关受苦,我却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实在于心不冷。”
南怀珂适时地抹了抹眼角说:“父亲也常常和我提到过去在京中的兄弟情谊,侄女甚是感动。还请伯父保重身体要紧,兄弟总有聚首的时候,父亲也总是要回来的。”
她一边说这话,一边留神看去,果然说到“父亲也总要回来的”时,南骏峨的表情极不自然,连一旁的二太太脸上也青了。
岐国公一旦回来,便是这个家真正说一不二的主人,当家做主惯了的二房怎么舍得交权?
南骏峨噎了一下问:“你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左不过两三年,边关就要换人了。”
皇帝如今年纪大了人也多疑,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他断不再肯让将领握有重兵留居在外过久。
南骏峨点了点头,像是十分高兴地说了两声“甚好”,二太太忙站起来笑道:“别说这些了,今天是给珂儿接风的。珂儿,你和姐姐妹妹们上那桌坐去,再点两出自己喜欢的戏罢。”
“多谢二婶。”
南怀珂向一旁另一桌坐去,却见平辈们的那一桌,竟然也十分不应该的分了主次座。
她虽然乍然回京,但有一点是知道的,南家的家训之一便是不可纳妾嫖宿。
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为的是约束子弟、维持百年豪门的清誉。因此南家各位兄弟姐妹皆是嫡出,从不分什么嫡庶尊卑,坐次上最多也就是长幼之分。
何况今日家宴欢聚围坐一团,大家又是平辈,其实主次并没有必要泾渭分明。
如今大姐南怀秀坐在上首,一旁坐着她嫡亲妹妹南怀贞,再往下是其他几房的子女,再有几位投靠的亲戚家的子女。
如此主次分明,实在有违常理。
退一步讲,主次分就分了,偏偏留给南怀珂的是最下首的位置,再见南怀秀一脸得意,便可知是她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