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的刀,看清楚没?”
燕长淮又笑了笑,一掌横空劈出。
这一掌离阿鬼还有相当的距离,却让这位武学宗师浑身汗毛炸立,差点便要向后跃出,避其锋芒。
掌刀虽击在空中,但是刀意,劲力,却撕裂空气延展而出,犹如裂帛。
神意与气力完美结合,化为一股实质性的无俦锐芒,似利刃刀锋,将数丈外的一片树叶轻松斩落,而叶片在落下枝头的一刹,便已然化为齑粉。
只到燕长淮收手,才能看到一道长长的气浪,贯穿而去。
出手似劲弓崩动,却不见空气震动,只有尖锐的破空啸声。这是只有周身劲力浑然一体,不浪费丝毫才能达到的效果。
阿鬼看得更清楚,那片嫩绿的新叶分明在劲力未至之时,就已泛起了微黄。
男人张大嘴愣了半晌,才又问道:
“封家左手刀这么多年来的杀生刀意,你是怎么能这么快就把握住?”
答案是想象力!
燕长淮本想这么说的,但考虑到阿鬼可能并不理解,他还是认真地解释道:
“类似于借相的功夫吧,我刻意留了一道最为精粹的刀意在体内,多被斩几次,就知道了。”
阿鬼再次无言。
他妈的武当,怎么把这小子养成了这样?
只是男人没看到,燕长淮眼底那一抹寂寥。
有些俏皮话,他可能再也说不出口了。
毕竟已经是换了人间。
劈出一刀后,燕长淮喉头一甜,渗出几缕血丝。
扶住了燕长淮的身躯,男人埋怨道:
“臭小子,好不容易当了武当的道传,怎么还这么不惜命呢?”
男人当然知道这小子的体魄之坚韧,根本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
他也知道,以自己如今的修为,早就帮不上这小子什么了。
但他就是忍不住说教,或许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这小子还是那个自己从街边捡来,一手拉扯了五六年的孩子。
而不是那个连吃碗面都只能品出枪棒劲力的武当道传弟子。
大抵天下间所有看着惊艳后辈的老人们,都是如此。
好像当年那个只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屁孩,一个不留神就走到自己前面去了。
且越走越快,渐行渐远。
燕长淮也不反驳,只是摸摸头,憨笑道:
“阿叔,再煮碗葱花面。那人的刀意太辣了,正好下面。”
阿鬼顿时没好气地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
只是在转头之后,男人有些落寞。
武当的弟子们敢用血肉之躯去对抗魔都工业的垄断,不惜一死。
投靠魔都工业的斧头帮,敢用各种禁忌技术去给自己博一条活路。
而他自己呢?
不愿求死,不敢苟活。
他又瞥了眼帘幕后悬挂的几根杆子,敛下眼睑,掩去了眼中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