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福姓赵,是赵霞的远房堂兄弟,远到早就出了五服,双方逢年过节都没什么来往的那种。
这人二十岁上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的刺激,得了神经病。
具体哪一种病大家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精神有问题,送到青山精神病院看了段时间,后来因为家里没钱,就接了回来。
他不发病的时候也知道帮家里干活,甚至田里的力气活都能做,就是那神情木木的,看着就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发起病来就麻烦了,六亲不认,还力气特别大,掐死家禽跟打人的事情都没少做他家里因为他的缘故,不敢在村子中心住,怕闹出无法收拾的事情,就在村后离了段距离的地方起了几间茅草屋寄身。
说起来也是可怜,虽然这年头大家都没什么钱,这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有瓦房了,就他们家到现在还是茅草屋不说,下起雨来,外头大雨里面小雨,地上还是泥地。
真正一贫如洗家徒四壁,据说是因为钱都给赵顺福买药了。
提到这人,褚老婆子眉心跳了跳,喝止她:“别乱说话!咱们家可不像赵家那样,自恃人多势众,到处欺男霸女的,哪里来这样的报应!”
宁月娥连忙附和:“嫲嫲说的对,我就是打个比方。”
“不会说话就闭嘴,乱打什么比方!”褚老婆子沉吟,“先看两天吧。”
这时候她倒是想起来苗国庆说宁光没好全的话了,“没准是挂水挂多了,脑子里比较乱,还没缓过来呢?”
宁光不知道她太太跟姆嫚的想法,她气喘吁吁的做完了家务,看到角落里的子,就想起来阿伯叮嘱的话。
其实她今天还是没多少胃口,但已经不像昨天那样什么都不想吃了,想到那些肉食在外面到底不放心,就提着子走了出去。
这子里装的是苗国庆洗过的几件衣服,都是冬装外套,又沉又重又吃水,宁光好好的时候也不怎么拎得动,这会儿才拎出家门就要放到地上歇口气。
“你要去哪啊?”她有点晕眩的扶着子的把手喘息,就听见有人快步走过来,问,“要去捶衣服?我帮你拎过去吧。”
宁光睁眼看见是戴振国,本来想拒绝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小声的:“安怡这两天怎么样?”
“她没什么不好吧?反正进进出出都挺光鲜的。”戴振国说,“倒是你,听说去医院了,现在怎么样?”
宁光看他轻松的提起子,连忙跟上,说:“已经好多了。”
见他朝赵富梁家那边走,忙说,“别走那边,走这儿!”
从宁家去村里洗衣服的池塘,本来走赵富梁家门口是最近的,因为池塘就在赵富梁家院子的侧面。
宁光这个走法就是绕过一小片树林,去池塘另外一个水坞。
“那边的水坞这两天没人去,好像冰面没人敲开。”这时候已经很冷了,大一点的水域还好,这池塘除了中心那一块之外,已经全部结了冰。
赵富梁家侧面的那个水坞,因为去的人比较多,所以一早被人敲开冰面,但宁光打算去的这个,一般是人多挤不下才有人去的,这两天池塘边的人估计不多,所以没人去用,当然也没人敲冰。
戴振国就提醒她,“这两天冰挺厚实的,没工具恐怕弄不开。”
宁光咬着唇:“去那边。”
知道她恐怕不想跟赵富梁家的人碰面,戴振国到底把子送到了地方,果然水坞一圈的冰面都很厚,他在附近找了个砖头砸了半天,将原本透明的冰面砸成了雪白,却仍旧没什么破裂的意思。
“得拿锄头来砸。”他无可奈何的一摊手,“我们过来做炒米,没带锄头。”
宁光看了看斜对面的水坞:“你说这冰面能走过去吗?”
“千万不要!”戴振国忙劝她,“也就近岸这儿比较牢,往中心去个两步估计就不行了。这天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村上有人就作死过,结果治了好多钱不说,还落了病根,可以说是后悔死了!”
宁光其实也不怎么敢,他们这里到底不是北方。
只是眼前的水坞用不上,对面的水坞又实在没勇气走过去,她不免为难。
戴振国看了出来,犹豫了会儿,就说:“要不我去看看能不能借到锄头吧,要是借不到,你就还是去对面。今天下雪,天冷,没什么人在外头。”
不然他刚才也不会发现这美头拎不动子就立刻过来。
要知道前几天赵建国他们刚给他伯伯告过状,他伯伯所以私下狠狠训斥了他一顿,要他不许再掺合新岗村的恩怨,哪怕只是孩子们的恩怨。
宁光真心实意的谢了他。
不想戴振国离开没多久,就有人嬉笑着走过来,听声音正是赵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