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岗村的人看在眼里,指指点点之余都有许多讥笑的话语。
苗国庆看这情况就坐不住了,又跟妻子吵,要妻子收敛点儿,不许坏了女儿的前途。
但宁月娥不肯,说反正宁光还没毕业呢,现在就降价,这不跟卖东西一样,你不降价人家兴许还会咬咬牙出了这个钱,你一降,好么,人家等着你一降再降,徒然尴尬!
“你当我不知道你心思,不就是想着死咬着这个价格,小光实在没人提亲,就把她嫁去偏僻或者那些条件乱七八糟的人家去换个高价?!”苗国庆气的脸铁青,“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带着小光去城里打工,这辈子都不回来!”
宁月娥也生气,说他看不起宁光:“你自己贱,以为女儿跟你一样喊不上价?我告诉你,这两年彩礼一直都在涨,早先是做个瓦房就成,现在都改成要二层的小楼房了,我这条件,现在看着高,过两年不定人家都要后悔!反正美头又不是明天就要出嫁,你急个什么?你问问她自己急不急!她自己都不急,你催命一样催,是见不得她在家里怎么的!?”
夫妻俩大吵一场,褚老婆子跟宁福林都没露面,只私下商议了几句,都觉得宁月娥的看法不错,彩礼的要求既然透了底,那就没有轻易放低的道理。
不然就要真的成为笑柄了。
然而苗国庆不愿意女儿被他们当商品出售,私下叮嘱宁光:“你在学校遇见适合的牛佬家,留心打听下他家里,要是那种厚道的适合嫁的,回来跟阿伯说,阿伯给你想办法。”
这话说的时候不当心被宁宗听见了,宁宗于是兴冲冲的跑去褚老婆子跟前告密。
褚老婆子气的要死,但想了想又没找苗国庆说什么,只是吩咐宁宗保密,转头把宁福林找过来,同他商议,要设法杜绝宁光自己找对象之事。
宁福林皱眉说:“她现在还在上学,要是不让她去的话,学校找过来不说,没有初中毕业证,回头说亲的时候不免被人轻看几分。”
那样就不怎么要的上价格了。
见褚老婆子脸不好,又说,“反正户口本都是咱们收着的,他们父女俩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你说的倒是轻松,万一美头不顾廉耻的跟人家生米煮成熟饭呢?”褚老婆子说,“到时候谁肯要她?咱们还能不捏着鼻子认了?”
宁福林说:“美头一向老实,不敢做那种事情的。”
“美头是老实。”褚老婆子哼了一声,“可架不住有那吃里扒外的东西在背后撺掇她啊!”
宁福林想到苗国庆也不禁皱眉,他对宁光多少还是有点怜惜的,到底是血脉相系的孙女儿。可对苗国庆就没什么同情了,这是他花钱花力气弄回来的赘婿,看着跟儿媳妇也没什么两样。
在这方面他的思想是很传统很朴素的:我家花了钱把你弄进门,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理所应当为这个家做牛做马奉献一切,如果做了说了对这个家不好的事情,那就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毫无疑问,劝说宁光自己找对象的苗国庆,就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村里不是有人出去打工了吗?”思忖片刻,宁福林说,“这两年收割机什么都多起来了,我算了算,与其让国庆在家里种田,还不如让他出去打工,那样得的工钱比找机器来种田的工钱多多了。”
褚老婆子说:“他那么个木头样子,谁看得上?出去了能找到工作吗?”
这年头虽然很多人都在跃跃欲试的往外走,但真正能够去城里落下脚的,都是各个村子里出的那一批。
没点本事根本留不了城里的。
“国庆会木匠,会瓦匠,还会编子框子。”宁福林倒是对女婿有信心,“做事也不怎么偷奸耍滑,肯吃苦肯定能有地方要的。”
“就怕他手里有了钱之后人也抖起来了。”褚老婆子皱眉说,“到时候你还管得住他?月娥那个废物是不能指望的,宗宗又还小。这男人要是生了外心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宁福林说:“那就叫月娥跟他一起出去,月娥会的手艺虽然没他多,烧锅做饭缝缝补补总也没问题的。有月娥盯着也不怕他在外面瞎搞到底有宗宗呢,哪有男人不看重儿子的?国庆就算想乱来,也得想想乱来之后,宗宗不认他,他老了怎么办?”
他们商议到最后,就让宁月娥跟苗国庆都出去打工,剩下来褚老婆子跟宁福林照顾宁宗宁光,宁光当然是把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做起来。
此举除了不让苗国庆继续教坏女儿外,其实还有一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