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刚刚下马车,一旁等待的蒙毅就已迎了上来。
“子均可算来了,再来晚些时候,舞雩台上的钟鼓恐怕就要敲响了!”
蒙毅指着渭河边上那一座高大的台子。
台高三丈有余,由青石堆砌而成,台上有一面大鼓,鼓旁立着一方祭坛。
舞雩是求雨时举行的伴有乐舞的祭祀。
而舞雩台则是祈雨敬告泰一神的地方。
周礼中就有记载:“若国大旱,则帅巫而舞雩。”
舞雩台依山畔水而建。
除了祭祀之外,也成了这些少年少女上巳节进行洗濯的祭坛。
礼,无处不在!
人,早些来到水边等待。
等待着那些装神弄鬼的巫师跑到舞雩台上唱唱跳跳,敬告泰一神,为来此处洗濯身体的年轻人们祈福。
一般这些巫师唱唱跳跳结束之后,就会敲响身旁的大鼓,向所有人宣告祭祀结束,而洗濯开始。
这些巫师到处都有。
就靠着这一份工作吃饭。
一般,他们来渭河边上跳一次,唱一次,这些大方的贵族们会赏赐给他很多金银,让他们可以挥霍一整年。
然后第二年,他们又会来到这里。
只不过近些年来,他们的工作变得日益艰难,这全怪那些隐居修行的炼气士抢了他们的饭碗。
他们这些巫师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没多大本事,装神弄鬼,说着谁也听不懂所谓的“祭文”,然后可以坦然地向这些少年少女说声他已经勾连了上苍,得了泰一神的祝福,然后就能哄得这些无知的王公贵族打开了钱包,供他们索求金银。
可是自从炼气士下山之后,他们的日子就越发难过了。
白衡和蒙毅两人扯了几句,而王氏已与月兴高采烈地去了河边,像那群少男少女一样于河边等待。
等他们两个下来的时候,就听见舞雩台上,这些巫师又跳又唱,摇着手里所谓“法器”,传出一声声“叮叮叮”的清脆响声,伴随着一声走一声听不懂的祭文渐传渐远。
没过多久,岸边那些少男少女便开始拖去衣衫。
虽然不是赤诚相对,但不免露出手臂,小腿。
虽说现在并未给女子加上什么道德枷锁,但在这些少男面前脱衣服,还是一件极其羞人的事情,尤其是这些少男一副痴迷的眼神,让不少少女脸上起了两朵红霞。
白衡看了一眼,觉得真可爱。
月犹犹豫豫,没敢脱掉衣服。
她身体是稻草制成的,只有头部算是正常人模样。
这也是她修为不精的原因。
若是换做镜湖湖神给她捏一个稻草人身体,就绝无这种可能出现。
月看着周围的少男少女,以及一些贵妇人,贵公子,不由得耷拉着脑袋。
好在她身旁的王氏注意到了,虽然不知道月出了什么原因,她合上了衣服,和月站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把月哄得咯咯直笑。
白衡也没多少担忧。
在那些巫师唱唱跳跳中也来到了河水边。
像一旁的男子们脱掉了上衣。
而后,身后传出一阵响亮的鼓声。
“咚!”
“咚!”
“咚!”
一连传了三次之后,盛会开始了。
人们在水中,开始清洗身体。
甚至在互相泼水嬉戏。
白衡觉得无聊,倒是生出了些许困意。
然后被蒙毅一道水行法术击中,击飞,引起一阵笑声。
他看了蒙毅一眼,后者仿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手捧着水,向白衡泼去。
白衡冷笑一声。
而后施展了一道法术。
水泡一个又一个的升起,将蒙毅击中,没入水中,他也钻不出来,因为四肢已然被白衡施展了法术,被水草缠绕住。
就在这你来我往的打水仗中,白衡心有所感。
突然觉得耳清目明,对天地间的感知能力像是翻了几倍一样。
白衡转头,甚至能看见河岸石块下一条挪动身体的蚯蚓。
他以内视之法查看中丹田。
哪里,已经有第二团火苗凝聚成型。
是“神”!
“神”火凝形,白衡隐约中能感应到此前不曾感应过的东西。
很奇妙,很特别的东西。
它游离在人间,又好像不存于人世,很特殊,却又很常见,似乎天下处处都有。
白衡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灵气。
以前,都是需要修行,运转功法才能感知到灵气,而现在,不需要了,他已能隐约的感应到。
或许未来,他还能看见这些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