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如手臂大小的青雷落下,荡灭了不知数的妖怪。
刘季回头,月正合上门,向他走来。
“随意找处地方做吧!”
月并非随口一说,她以法力牵来一张椅子来,刘季道了声谢,而后又与场中钟无昧,孔鲋,高恒等一众大佬见礼,而后才坐下。
孔鲋,钟无昧这些人,刘季闻名于耳,但从未见过。
刘季还想与他们搭话,而门扉已然被人推开,白衡从中走出。
“如何?”
钟无昧走上去。
白衡摇头:“情况不容乐观,城中妖怪渐渐多了,先是魅魔,后是瘴妖,煞妖,只怕再过些时间,会有更多更凶恨的妖怪入侵咸阳。”
说完,转头看向刘季,问起他一路走来的事情。
“看来距离王宫越远,这些妖魔也就越弱,我们不妨离开此地,往外走?”
孔鲋起身,这位饱读诗书的老人身上文气极重,就算行走于雾气之中,只怕也难有妖怪能袭击伤害于他。
白衡只是摇头!
“解决不了这些事情,无论躲到哪里去都不可能安全。”
白衡看着刘季,他想起之前那些妖魔被他吸引的场景,灵机一动,或许能以刘季为饵,钓出这许多妖魔也说不准。
正想着,白衡耳边突然听见有人在咏诵文章。
这字字珠玑的锦绣文章,极具杀伐之气。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是国殇。”及至此处,白衡就已听出这首诗词来自何处。
白衡以天眼通视之,只见远处有笔墨翻飞,化作战车,其上是披甲执锐的将士,身旁是烈烈生风的旌旗。
战车向前,那些披甲执锐的士卒挥动矛与槊,将一个又一个的煞妖钉在地上,而后被战车碾过,被消灭。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又是两句。
白衡已能从雾中见来人身影。
单薄的身体,手中握着一只狼毫笔,托着一本玉质的书籍,每朗诵一句,笔下就在玉书中写下一段。
而后眼前画风一转。
主将鼓起战鼓,鼓声宛若雷鸣,竟能震碎一个又一个修为弱小的妖魔的身躯。
而听闻鼓声,那战车开的越快,士卒们杀得越快,虽然受创,但也不肯后退,反而脱下身上战甲。
这虽是楚地之辞,但士卒的捐甲徒裎以趋敌的秦卒,他们不畏死亡,以刀剑开辟道路,开创功勋。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天上雷声滚滚,随着一辆又一辆战车毁去,一个又一个士卒葬身于交锋之中,而逐渐响亮。
最后,竟如天怒一样,一道道雷霆从天而落。
雷法?
白衡看见了另一种雷法!
这雷虽不如青霄神雷,但也极强,落在地上,雷光散开,仿若是一片闪烁的雷海,无数妖怪在其中沉浮,消失。
而此刻,那单薄身影已然露出真容。
白衡认得,这庭院中许多人也认得,但凡去过卜居书斋就定见过门前那懒洋洋的老头。
而这施展法术的炼气士,便是那看门的老头。
只可惜孔鲋他们不能如白衡一般腾空以天眼通远观其人。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话音一落,那些死在杀伐之中的士卒们仿若拥有魂魄一般,以另一种形式慢慢回返战场,他们亦如煞妖般无形无体,却能吞噬这些妖怪,随着无人敲响而战鼓自鸣的声音再次厮杀,将在场的所有妖怪尽皆斩杀。
而与此同时,那老头已然走到门前,而后慢慢推开门扉,走入庭院中。
认出他的人不在少数,孔鲋站了起来,看向来人,想要打声招呼,却被隔壁钟无昧抢了先:“多少年没有见面了,你居然已经老成了这个样子,我仍记得当初你尚年少时,入赵,智谋十一城与秦时的风采,不曾想,你竟也老迈如此!”
年少入赵,为秦谋城,白衡想到一人,甘罗!
这老头就是甘罗?
明明比始皇帝尚年轻三岁,而今始皇帝年富力强,如中年状。
而甘罗却已须发皆白,年纪老迈,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但这些只是表皮。
甘罗年老的皮囊之下,蕴藏着庞大的法力。
这股法力,足以支撑他再活上几百年!
这位十二岁担任上卿,为秦谋城,之后就去向成谜的人物出现在眼前,白衡有些惊讶。
倒不是惊讶于皮囊,也不是他隐于闹市,只是单纯对他的修为感到些许惊诧。
甘罗这一手法术,修为已然臻至第三境。
且看他这一手法术施展的如此顺畅,显然已沉于此道许久,毕竟不是谁都有始皇帝也白衡这般机缘。
修行与法术,往往都与时间挂钩,时间渐久,一分法力,亦能发挥出十二分功效来。
甘罗这一手,就是对这最完美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