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个阎王爷。他骑的好像是红玛瑙。”史骋风坐在旁道的石栏杆上,喘着气,穿着鞋子,心里思索着应对之策。
穿好鞋子,他一边想,一边往父亲的院子里走。
“红玛瑙怎么到了阎王爷的手里?”史骋风百思不得其解。
当他进了院门时,只见回廊上,老父亲史怀东正在与刘牧风相对而坐,叔侄两人各举着一个玻璃杯,正在笑呵呵地品尝史家寨新酿的葡萄酒。
史骋风蔫蔫地站在门口,对于老父亲为何总是对刘牧风青睐有加,实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骋风,进来陪一陪你牧风哥哥。”史老太爷说。
牧风、长风、骋风、快风,这是四位风字辈兄弟的年龄排序。牧风当然是骋风的大哥了。
史骋风像个乖宝宝一样,听从父亲的安排,坐在了侧位。
一旁的娇美丫环,连忙加了一个玻璃杯,为三个人倒上葡萄酒。
刘和站在一旁,仔细地端详着三人手中的玻璃杯,只见那玩意并不十分透彻,泛着绿,形状跟后世的完全不同,有粟特人风格的高脚,却雕着莲花,还是半中半西的风格。
红玛瑙就在院子里打响鼻。
史老太爷看着红玛瑙,说:“牧风,会州府野利公赏你的?”
镔铁脸笑了,史骋风心里打着鼓。
只听牧风哥哥说:“伯父,这还未定呢。野利公正在追查这匹马的来历呢。”
从来不打诳语的刘牧风,竟然也耍起了滑头。
“哦!”史老太爷捋着花白的胡须,“牧风来找老叔,是让我帮什么忙吗?”
史骋风的汗水,马上就渗出了额头。后背的衣服,也贴在了身上。
镔铁脸看了看史骋风,说:“到中午了,果然怪热的。”
“是啊,是啊!”史骋风抓起桌上的扇子,给自己扇起来。
这是个失礼的动作,因为扇子是老父亲的,他拿起来,就应该给老父亲扇。
史老太爷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就闭上了眼睛,皱起了眉头。
史骋风知道,这是老爹的招牌动作,意思是即将发飙了。
“侄子昨晚陪野利公夜巡,伯父大人知道的,这是野利公的习惯,却不料在祖厉河畔,抓到了一个强人。看装束,就是零波山上的,押回去一审,果然正是。”刘牧风说。
“又残害良家了吧?”史老太爷捏着胸前的念珠,说。
他是在家的佛门,酒肉都吃,信佛是从敦煌带来的习气,何况整个河西走廊都是佛门的天下。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刘和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亲爱的镔铁脸叔父,接着编了下去:“零波山的强人,个个都是身负人命的,但昨晚倒是例外,只从强人身上起出了一些妇人的贴身衣物。一顿打,老老实实地说,都是偷来的。”
史老太爷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连忙说:“那马呢?”
史骋风简直要从桌子下面钻进去,头也不敢抬,只听见刘牧风说:“这正是人命关天的地方。那个贼子竟然胡说起来,说马是从归义庄上的史家寨偷出来的。”
“真是恶人,嘴太毒了。”史老太爷真的发飙了。
“就是,怎么会有的事,马……太奇怪了,这是诽谤。”史骋风说。
刘牧风喝了一口酒,说:“这件事,不管马是从哪里来的,都让咱们归义庄好生尴尬。野利公就让我来问伯父,这就是让咱们归义庄的人自证清白,也算是相信咱们,给咱们一个机会。”
史老太爷说:“这个野利公,尽管是西夏人,心肠倒还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