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出息!”三叔拍着巴掌,跟着老爷子刘淮西从后院走来,“这才像是一个豪客。你皇甫叔叔如果在,不知道又送你什么。”
刘和听见舞哥这样说,不觉羞惭难当。
一年来,每当有急事难事,舞哥总是会为自己出头。
尽管平常少不了被舞哥耍弄,但竟好像是舞哥的专属宠物兄弟,别人不能有一丝一毫侵犯。
想起去年冬天,弟兄几个在柔狼山后练功,碰见零波山的一伙游寇,当时刘和的武功遗忘,是刘舞凭着全力与零波山的强人争斗,杀了七八个,才将兄弟们完好无损地带回了家。
“舞哥,是我不好。”刘和单膝跪在刘舞面前,“皇甫叔叔跟三叔虽是异性兄弟,都有义薄云天的情义。咱们之间,我还因为小池跟你闹情绪。”
刘舞左右瞧瞧,拍着刘和的肩头说:“起来吧!让泥瓦匠看见,还以为咱们搞什么不可开交的将相和呢。”
刘淮西坐在上首,只是捋着胡须,看着几个孙子笑。
“老三,张王爷今年过百岁了吧!”老太公说。
刘猛走过去,把泥瓦匠叫过来,一起吃午饭,抢着说:“爷爷,张王爷跟我舞哥同岁,是一个生日。”
一句话出口,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两个泥瓦匠本来只是简单洗了脸,各自的眼圈周围还都是灰土,正所谓是草草一洗,恰好是臭男人的风采。
但在众人大笑的时候,两个泥瓦匠活像两只猴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更加滑稽可笑。
“哈哈,哈哈!”三叔咳嗽着,“瓜娃子,生日相同,那可不是同岁。”
刘猛虎头虎脑地看着大家笑自己,他也就笑自己,说:“反正都是八月初五的。再说我就不懂了。”
“雪山寺的大忘禅师,是怎么说的?”刘太公说。
老人家想起几天前安排给刘长风的一件事来。
“老禅师说,哀莫大于心死,如遇到贵人,张王爷还有一线生机,倒是史家寨的史太公,正在可说与不可说之间。”三叔刘长风小心翼翼地说。
刘淮西长长地呻吟一声,捋着胡须,说:“我七十岁以后就好静不好动,史家寨那位的也一样,都是老而无聊。好久没有去看了。看来,我应该去见一见他。”
大忘禅师在雪山寺,早于归义军东归,不知在何年何月到的会州。
传说曾在五代李存孝手下当过幕僚,一身武艺惊人,也曾在西汉金山国及西域各国挂过单。
但传说终究是传说,总之,是一位非常通晓世事的人。
归义庄的人,把大忘禅师视作神灵一般。
既然是大忘禅师说了,那就没有可怀疑的了。
饭后,刘和改不了午睡的习惯,被刘云强迫着写了几页书法,然后就倒头大睡。
一觉醒来后,太阳已经偏西。
刘和听见纸响,睁眼一看,只见刘云正在专心致志地读书。
他坐起来,前尘后世一下子泛上心头。
每次午觉睡醒来,只要是醒得迟,就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刘和听见外面都静悄悄的,他揉了揉眼睛,又歪在被子上。
“宰予昼寝,子曰什么?”刘云看着弟弟,引用《论语》上的话,说。
“朽木不可雕也,我是朽木;粪土之墙不可污也,我是粪土。”刘和笑着说,不好意思地下炕。
“能自轻自贱,实在也是个不世出的人才。”刘云讽刺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