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刘淮西检视了一番儿子和刘小福的伤口,笑着说:“不碍事,都是轻伤。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们还得好好休息。”
刘淮西年轻时候扫山平寇,出尽了风头,也攒了一些伤痕,是上过大阵仗的人,的确不把刘长风身上的这点伤放在心上。
“二叔和我舞哥、云哥呢?”刘和悄悄地问三娘。
三娘抹着眼泪说:“都去巡寨了。你不要在这屋里呆着,小池子一个人,去陪陪她。”
“三娘,这么大事。我要帮忙,陪她不好吧?”刘和说。
“你去。你三叔刚说了,射他的人,很可能就是零波山的人。小池全家都是被零波山的强人所杀。她肯定很难过的。”三娘说着,滴下泪来。
“好吧!”刘和只好出门,来到闺房里,只见小池一个人伏在被子上。
地上,二娘正在拨弄着缝纫机,见刘和进来,就指着小池说:“刘和,你带来的这个妖精,可真厉害着呢!我问话她敢不吭声,可不是活见鬼了。”
刘和看见二娘把针都掰弯了,也不能说什么,笑了笑,走过去,撩起小池的头发,只见她面如白纸,浑身颤抖。
“刘和,不要给惯毛病。你这一回服了软,她以后就把你拿住了。”二娘叉腰,一脸怒气地看着。
“二娘,她生病了,她在抖。”刘和心疼地说着,摸了摸小池的额头,却是并未发烧。
“生病了?耳房里睡的你三叔,你小福叔那么重的伤口,怎么不见你关心?”二娘说。
二娘是最不顾场合的人,刘家寨几乎没人不怕她。
刘和不敢辩驳,只是把小池推起来,说:“小池,我带你去巡夜。”
小池像木偶一样,嘴里念叨着“杀人了,杀人了”,眼睛也不看刘和,泪水却簌簌流出,嘴唇也紫了。
“你要带她出去?你是嫌我了,对不对?刘和,这小池是你亲娘不成?”二娘跺着脚,拍着巴掌说。
刘和知道这蛮牛发作起来,连二叔都收拾不住,只好不去理会,拍着小池说:“哭出来,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小池抽噎起来,睁开眼睛,看见刘和,伏在肩上,放声大哭:“刘和哥,我好怕,我好怕啊!”
“啊呸!”二娘看见这一幕,转身出了门,在院子里骂声一片。
好不容易二娘出了门,刘和再不愿招惹她。
只听三娘在院子里劝慰,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走到西厢房里去了。
整整一个晚上,耳房里的灯烛就没有熄灭,不断地有人在院子里进进出出。
小池像个婴儿一样,偎在刘和的怀里。
在后世,刘和哄过不少女孩子,但那都是姑娘家撒娇任性耍小脾气,很多都是无中生有的瞎折腾,不过是有口无心地用套话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但像小池这样遭受了寨破人亡变故的,刘和没有应对经验,他哄劝了几句,一想起三叔受伤的样子,对小池的遭遇有了切肤的感受,不禁悲痛起来,和小池抱头痛哭了一阵。
“我宁可自己乱箭穿身,也不愿三叔受伤。”刘和动情地说。
小池不说话,只是用小手按住刘和的嘴唇,泪汪汪地看着刘和,不住地抽噎。
好乖的小池。
“我不说了。”刘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