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妖王的本体只是一只老鼠，是整个沙漠最渺小的动物之一。

长牙妖王使用焚沙地狱的时候，整个沙漠恐怕就有数不尽的老鼠死去。

但这么多老鼠死去，唯独万灵妖王一个人活了下来，他还成为了妖王。

结果在他的征途上，就遇到了宗吾这样的大能。

“不甘心……”

弥留之际，他想起了自己的朋友伙伴们。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不是妖王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群同族的伙伴。他们因为同样的机缘得道，随后他们便一并修行，那段时光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又因为他招来的一场祸患，所有的朋友们都为了他而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靠着躲在尸体下面逃过一劫，但是那天夜里那种呼吸都不敢的感觉他一百年都不敢忘记。

从那之后，他就学会了在这个世界上如何苟且偷生，他不敢再和任何人建立羁绊，因为朋友死去的痛苦太过于沉重，他不想再承受一遍。

但同样，他也从来不主动招惹那些强敌，只从他们弱小的家人朋友下手。他要把自己经历过最痛苦的事情施加给他的敌人，这就是生活教给他的对敌之道。

随着时间推移，他变得越来越强大，也成为了这个沙漠里的一大祸患。靠着他的那本傀儡功法的妙用，他将那些朋友的尸体们都炼制成傀儡分身。

他用这些傀儡报了仇，但那次战斗的时候，他最珍爱的朋友的分身被打坏了。从那以后，他便这些傀儡就放在洞府里，一直陪伴他到现在。

他也想过，或许有一天，他成了新的悬龙，住进了悬龙城，这些傀儡到时候都会鸡犬升天，他会用最高等的傀儡术赋予他们一定的智慧，让他们看起来像是重新复活一样。但是这是什么时候的梦想？他好像忘记了。

毕竟他曾经都是一个普通的生灵，敢爱敢恨，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也是最真挚的感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过上这样的日子的呢？大概是完成了复仇之后，不敢再面对这些傀儡的时候吧。

每天只想着活下去，只想着稍微变强一点，不再对生活充满渴望，也不再期盼着突如其来的惊喜，每天都战战兢兢，生怕哪个妖王突然找上门来。这种焦虑惶恐让他的心态变得越来越病态，也越来越阴狠。

等到从生活中解脱出来的时候，他才回想起自己或许曾经有一个梦。

失去了操纵的傀儡们纷纷倒下，盖在了万灵妖王的身上，一如当初他还是一只小老鼠的时候，那些大他几岁的大哥们挡在他身前一样。

“放过……他们。”万灵妖王缓缓地说。

他这辈子威胁了无数人，听过无数人的央求，这还是头一次出声央求别人。

他死之前都没有为自己求过饶，现在却在为了一群已经死了的不知道多少年的朋友低声下气。

“结束了，妖孽。”宗吾将长剑归鞘，“来世为妖，莫再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