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让李松林为难的事情,是如何给自己的外甥冀世强解套,那个申请报告的事情,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还是他亲自下指示让办公室调查的。李松林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要想不声不响地不了了之,根本就不可能。
李松林仔细想了想,觉得要想让这件事情尽快的销声匿迹,唯一的办法,就是冷格调处理那份漏洞百出的申请报告,而高格调追究参与到这件事情里的人。这种办法,有一个说道,叫“外焦里嫩”,其核心意涵是,把人往热里炒,把事往冷里放,让人们的关注力,全部倾注在参与这件事的人身上,而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本身。
怎么往热里炒,自然也有讲究,最通俗的办法,就是紧紧地抓住这个人,在他的身上使劲刨,从中刨出这个人其他的问题,然后把焦点全部集中在刨出来的问题上,大肆宣扬,直到人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这些新刨出来的问题上为止。
往冷里放就更好理解了,就是根本不提申请报告的事,全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据翟礼让讲,那份漏洞百出的申请报告,很可能不是刘岩干的,这就更好办了,只要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刘岩的其他问题上,到时候让冀世强悄悄地把那三十万块钱重新打回鸿昌镇政府的账户里,冀世强就可以解脱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集中力量调查刘岩的问题。
李松林把这件事交给了翟礼让,翟礼让忙活了半天,结果却一无所获。李松林大为光火,把翟礼让骂了个狗血淋头。
翟礼让很委屈,嘟嘟囔囔地说:“你说刘岩一个刚刚被招聘的基层公务员,无职无权的,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说完这句话,翟礼让就气哼哼的走了。
李松林认真想了想,觉得翟礼让的说法有一定道理,自己也是老糊涂了,竟然想到了这么个主意,抓住刘岩不放又怎么样呢?刘岩只不过是钧都市官场中的无名小卒,有谁会在意他的存在?想抓刘岩的把柄来转移视线,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刘岩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值得让人瞩目的光环,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恐怕没有人记得,不是不记得,是懒得往大脑里储存。
用不了两天,关于刘岩被市委办公室调查的事情就会自生自灭。
可如果揪住刘岩不放呢,问题反而会变得更复杂,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基层公务员,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问题,却被市委副书记紧紧抓住不放,这件事本身,就足以引起强烈的轰动效应,人们就会由此及彼地产生许许多多丰富的联想,这样以来,反而会让事情弄的不可收拾。
还是算了吧,把刘岩悄悄地放了,再让冀世强悄悄地把钱打回去,这也许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了,至于会不会产生什么后续效应,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松林抓起电话,准备给翟礼让打过去,要翟礼让马上去办这些事。
刚拨到电话号码的最后一位,李松林突然看到郑华敏正站在门口往办公室里瞄呢,李松林赶紧挂断了电话。
郑华敏走了进来,探头探脑的在李松林的办公室里环视了一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李松林警惕起来,郑华敏可是个非常称职的宣传部长,只要是她感兴趣的事情,不出半天就会传遍整个钧都市。
“听说鸿昌镇的刘岩被逮起来了?”郑华敏小声问道,还一脸的幸灾乐祸。
“不能算逮起来吧,只是例行的工作咨询。”李松林故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漫不经心,同时又紧张地偷瞄郑华敏这个女人,不会什么都知道了吧?
郑华敏突然变得恶狠狠的,咬牙切齿地说:“这种人早就应该逮起来了,刚刚走上工作岗位就深谙溜须拍马之道,而且还是不讲原则的溜须拍马,这种人,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最起码要开除出干部队伍。”
李松林不知道刘岩与郑华敏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他知道,刘岩肯定要遭殃了,只要是被这个女人咬住了,不咬死你她绝对不会撒嘴。李松林很担心,害怕因此而伤及冀世强。
“不就是替领导签了几个字嘛,同时又是为了工作,构不成原则性的错误。”李松林只能这样说了,从刚才郑华敏的话里,李松林感觉她显然知道刘岩替曹水江代签报告的事情。
“构不成原则性的错误?我觉得不能这么掉以轻心吧。”郑华敏十分严肃地说,“俗话说从小偷针,长大偷金,刘岩刚参加工作就如此胆大妄为,如果不采取果断措施,假以时日,就会变成祸国殃民的大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