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住在潮湿的沼泽，它们更愿意缩在温暖的壁炉旁睡觉。每天出去捕猎，自然没有送到嘴边的食物方便。于是，有许多魔物开始想方设法融入人类的生活。”

丹恩吞云吐雾：“你说，谁不渴望更好的生活呢？如果能够触及，哪怕不择手段，也将至死方休。”

“所以……他们就想方设法变成宠物，或者化成人形，从而融入社会？”罗亚终于想到了这一层。

“对。在魔物涌入社会后，造成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在这种情形下，猎魔人组织也逐步形成。他们制定了这套体系，就是为了方便管理魔物。”丹恩说。

罗亚只觉得冷汗直冒。魔物的种族、能力，或是习性都无所谓，猎魔人们只需要关注智慧水平，就可以制定管理手段和处置方法。

这其中细想太过复杂，罗亚只能作罢。

“猎魔人组织成立很久了，而魔物涌入社会，更加久远。没人知道从何时开始，城镇中出现了第一条家养的魔犬，工厂迎来了第一个哥布林。”丹恩说。

的确，魔物和人类的交织，绝不可能在一夜间完成。这是个难以想象的过程，开始时混乱，于是出现了秩序，在鲜血中趋于稳定，却随时可能崩塌。

果然，这世界没那么简单。

一支烟抽完，丹恩又点了一根，说：“如果你们执意离开，要不要跟我一起？”

罗亚不懂：“什么？”

“跟我走。”丹恩说，“我也要离开这个厂子了。”

罗亚抿抿嘴唇。他脑海里忽然回响起熟悉的声音：江南皮革厂倒闭了……

眼前这路子，真是太应景了！老板准备带着小姨子跑了吗！

现在是不是统统二十块！

罗亚赶紧把自己从鬼畜中拉回来，低声问：“你要去哪，老板？”

“去找我的老朋友们。”丹恩说，“不久前刚传来了消息，哥布林种族将被驱逐，东南地区内。”

罗亚猛然一愣。

“听说中午有个哥布林偷了东西。这件事正好成为它们种族今年在东南地区犯下的第三次错误，所以它们没有机会了。”

“三次！”罗亚伸出左手。他惊了，本来以为这个次数会在十到十五之间，却没想到仅有三次！

就算没有一万只，那也有两千只吧？成百上千的哥布林在一年内要遵守规矩，辛苦地活着，如果有谁犯了错，累计三次，整个种族将被从白名单抹除。

抹除！

哥布林们又不是相互认识，谁能阻止其他同族不犯错误呢？而犯错的代价十分巨大，将会牵连整个种族，人类世界的生活宣告结束。

罗亚无法想象，今后这些哥布林将何去何从，是不是又要回到他们山沟里的部落去？

他又想起前些日子那个卖花的哥布林。艰难的笑容，不仅是生意难做，更多的明明是生活难过。

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厂子里这些哥布林也必须离开，生产力将会大大降低。”丹恩说，“这纺织厂本来是我和妹妹一起经营，但现在我得走了。正好她婚后没事做，就回来看厂。”

“所以。”丹恩身子前倾，“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去一个你们应该会喜欢的地方，新的工作会有人替你们安排，都不用担心。”

罗亚总觉得老板这循循善诱的样子特像拐卖，但他知道，老板不是坏人。

所以考虑片刻后，他暂时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