珐泽尔不说话，站在原地。

“如果你早点回来，还能见她最后一面。”老人叹着气，“温布已经走了。”

珐泽尔猛地一颤。

“多回来看看老人，他们的念想，无非就是你们这帮年轻人。温布走之前还说，珐兹怎么还不回来。”老头看着他，“她养你们姐弟俩这么大，也就你姐姐心里还惦记着她。”

“温布奶奶她……”珐泽尔瞪大了眼睛，“姐姐没有告诉我！”

“那你为什么不能回来看看她？”老人语气淡淡的，“她走的时候，你姐姐亲自为她换上的葬服。”

接下来的话，珐泽尔几乎都没听进去。他浑身发颤，脑袋里不停回响着老人的话：“珐兹怎么还不回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老街区，浑浑噩噩走在街头，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梗住一样。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他就坐在街边长椅上，捂着额头，只觉得头晕目眩。

脑海里浮现出那位老婆婆和蔼的笑容，拄着拐杖，身旁跟着两个小孩。这是几岁时候的记忆？五岁？七岁？

珐泽尔记不清了。自从十五岁那年离开家乡，前往圣域，就很少回来了。从最低级的猎魔人做起，不断奋进，终于得到神的眷顾，爬到他理想的位置，却从没回头看看。

现在他终于有时间停下来休息，回头看了看，却和未来一样黑暗。

二十岁，他获得了万人尊敬和至高无上的力量。但他真正拥有的，只剩下姐姐了。

就这么不知道坐了多久，他终于缓缓抬起头，长舒一口气。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他重新站了起来。

珐泽尔心情有些糟糕，他本想带姐姐和温布奶奶一起去用餐，却再也做不到了。他突然很后悔，如果同伴在身旁，也许还能让自己见温布奶奶最后一面。

但已经没有用了，而且如果为了这种事使用时光回溯，不仅可能引起神怒，自己在圣域的地位也会难保。

他甚至有些责怪姐姐，为什么没有通知自己，从这里寄信到圣域根本不需要一个星期。

带着埋怨和思念，珐泽尔再次回到广场。他四下张望，感觉一切都那么嘈杂。

“罗亚，再去买点布丁吧。”身旁两对男女愉快地聊着天，走了过去，抱着大包小包的食材。

珐泽尔看着他们离去，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理了理头发，独自离开广场。夜幕降临，街灯下的影子拉长，湮没在凌乱的脚步中。

珐泽尔来到教堂，没有去见其他修女，而是直接往后院去了。一个孤独的身影坐在石阶上，看着柔光氤氲的远方河流，人们正在放祈福灯。

脚步停下，珐泽尔驻在原地，石阶上的人也寻声回头。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发现，在见到这个人的瞬间，所有埋怨都不见了。

石阶上的人看着他，笑了。

珐泽尔走上前，点点头。

“姐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