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看呢?”
青城山,老君阁内,阎天磊放下弟子送来的声讨书,耻笑一声对其他几个门派的高层大佬问道。
沙船帮的吴愧猛灌了一口茶漱口,很是不屑,“嘴巴说说谁都会,有本事就真刀实枪做上一场。锦衣卫与官府要是能奈我们何,就不会整出这么多的幺蛾子,更不会想着弄什么武盟。既然学了我们的功法,还想着抢我们的东西,那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天山派的孟纤巧对吴愧的话很是赞同,点头道,“我天山派一向与世无争,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稳过日子,但也不会容忍他人肆意传播我派秘籍。既然他想开战,那就来吧,我们天山派虽然性子柔可也不是任人揉捏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准备动手?”李星河撇撇嘴,对孟纤巧的话很是鄙夷,什么叫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难道天山的一亩三分地就是方圆三百里以内所有城镇村庄都得听她们的意思吗。
阎天磊放下手中的茶杯,凛声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我待会就去通知一下苗帮等三个门派,确定个时间一起行动。”
“偌大个武林,居然只有我们七家,青城、蜀山、沙船、天山、苗帮、峨眉、都江。”李星河有些感慨道。
吴愧撇撇嘴,“还有个不知道站在哪边的唐门,整个江湖上算得上大派的仅八家,可不就只有我们。”
阎天磊摆摆手,“多说无益,先让人回一封信给锦衣卫,大家从自己附近开始扫起吧,如果遇到学习我们七派秘籍的,直接灭门。”
“我来帮你写。”李星河主动请缨道。
“缙云派未经许可私学青城秘法,此为一罪,偷师苦主上门不思悔改却再三狡诈,此为二罪动手偷袭妄想一逃了之,此为三罪,阴险。此等小人此等门派,人人得而诛之。青城、蜀山、沙船、天山、苗疆、峨眉、都江替天行道,铲除不良,善莫大焉。”
“今,我等七派昭告天下,望江湖同道以此为鉴,切莫自误,步缙云派后尘,重蹈覆辙。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诸君当以此自警。”
阎天磊念完,李星河也恰好写完,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将话语中隐含的威胁之意表达的淋漓尽致。
“善。命弟子递交各派传阅,三天后动手。”
“听说了吗,锦衣卫要带着武盟与青城、蜀山他们开战了。”
某个小酒馆,两个江湖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这事怎么可能没听说,现在外面都炸了锅了,到处都在传。不是,你说真能打起来吗,我感觉有点不太可能。”
“害,打不起来才是不可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双方因为什么起的冲突。秘籍啊,武林秘籍啊!”
旁边一桌人听到这二人的对话,也忍不住插了句嘴,“要我说,锦衣卫明摆着就是想干上一场,不然怎么可能大肆传播人家门派的秘籍。试想,这事换谁身上谁能忍?要我是这些大派的掌门人,早就带人直接砍了那姓林的千户了。”
“就你?你要是当上掌门,恐怕第一时间就是多找几个漂亮的女弟子,我还不知道你嘛,瞎吹什么,哈哈哈。”
说着说着,话题就不知岔到哪里去了。
同样的讨论在西南大大小小的茶楼、酒馆、青楼轮番上演,一时间,整个武林的目光都被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吸引住了。
自从成祖之后,江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一样热闹过了,简直就是一滩死水,偶尔才会泛起一点小波澜。
大派忙着攫取利益,小派忙着东奔西跑混口饭,谁也没有功夫折腾。
别说这么大的阵仗,哪怕是豪侠传奇恩怨情仇也鲜少听闻。
如此大事,引起的不止是西南的动荡,大明上上下下的目光都放到了这里。
在武当、少林、华山这种超级大派看来,武盟与青城蜀山为首的大派联盟之间的斗争结果,可以看出朝廷现在的实力与态度,也可以让他们搞清楚下一步棋该怎么下。
是撕破脸皮直接建立起一个个国中之国还是继续卑躬屈膝当好老实孩子。
朝堂诸位大人也听闻了此事,支持有之,批评有之。
有人认为青城蜀山近些年过于得寸进尺,一点也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的确该敲打敲打。而有人则认为青城蜀山实力强悍,牵一发而动全身,全国上下一盘棋,辽东糜烂,西南不能再出事。
可是,无论怎样,也没有一个人说息事宁人或者让一步的。
在国外,大明或许可以低一下头,反正都是国家,算是平级。可是,在自己国内向怀有二心的势力低头,这叫什么事?
谁要是敢提这种不靠谱的意见,非得被骂死不可。
“义父,这事您怎么看?”
九千岁府,许显纯谄笑着问魏忠贤,相比起上次,他现在学乖了,不敢再随便断言。
魏忠贤眯起眼睛,在许显纯的伺候下喝了一口老参汤,道,“还不错,有点眉目了。大明正值多事之秋,无暇西顾。当初咱家看他是个聪明人,心说派过去试试看,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左右不过一千锦衣卫一个千户而已,没成想,还真做出点东西。”
许显纯一边帮魏忠贤捏着膝盖,一边继续问道,“义父,您好好讲讲,孩儿听不懂。”
“啪。”魏忠贤在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骂道,“蠢货,这都听不懂,活狗肚子里了吗?”
喘了口粗气,魏忠贤道,“一千锦衣卫够个屁啊,过去就是送菜。真正重要的是咱家给了他做事的权力,给了他搅乱西南的权力。用你猪脑袋好好想想,哪怕是张良军这种层次的对西南武林也饱含忌惮,他凭什么敢让他乱?”
估计是受不了许显纯的愚蠢,魏忠贤又重重拍了下,这一下拍的瓷实,许显纯差点没昏过去,他一个一流高手在魏忠贤这种老牌先天手下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更何况根本不敢反抗。
“凭凭,凭义父提点他的西南还有上百小门派。”许显纯忍着脑袋疼回答道,心底却把滕瑞麒恨上了。
“哼,还算有点脑子。虽然他这个做法和咱家想让他用的不一样,但内核都是一样的,能解决事情就好。接下来西南不需要关心了,不出意外林闻必胜。”魏忠贤闭上了眼睛,发出阵阵鼾声。
夜,坤宁宫。
宫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张嫣一手拄着脑袋,一手拿着毛笔在一册奏章上批划,秀眉不时皱起,令人倍感心疼。
“皇后,时间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天启坐在张嫣对面,两眼冒出火焰,猴急道。
张嫣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厌恶,她打了个哈欠,疲惫道,“陛下,今夜您去容妃那里吧,我得将工部这些奏折替您答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