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没有一个云战员会使用自己不了解的算卡进行云攻。市面上那些没有质检标准的算卡很可能自身带有反噬程序,这种反噬程序不一定会被什么条件触发,有可能是在插上算卡的那一瞬间,有可能是运行测试时,也有可能是让它发出数据流轰击服务器时。
仓库里变得越来越安静,不安分的冬眠人仿佛正在沉沉入睡,李愿听到姚奈一声重重的叹息。
“这台电脑,废了就废了吧。”李愿在绝望中决定放手一搏,心里却没有抱什么希望。
把黑卡插上后,李愿方才想起还不知道它的名字,有气无力地发出了最后的命令,“云冲。”
一股诡谲的神识从李愿的笔记本里窜出,摸向了正在被攻击的服务器里。
数据流这种东西,严格来说是一种对流的系统。发出数据流的终端需要上传,同样也需要下载,云冲干的事情就是用更强大的数据流将敌方的上传流拦腰冲断。
但这次,这枚黑卡发出的数据却截然不同。它的神识不紧不慢地靠近到服务器的端口,如浓墨一般渗进了HHH流动的神识当中。
黑卡的神识犹如滴进鱼缸里的墨水,在HHH的神识中逐渐将其染得墨黑,被污染了的下载流带着这藏污纳垢的数据流直直奔回HHH的终端。
此时在HHH组织里,各个成员都在弹冠相庆,庆祝他们又做了件“大好事”。
他们对自己能够有机会制裁这口出狂言的小子而倍感欢喜,因变态般的心理作祟,他们对姚奈母亲被判处死刑的那一刻十分期待,那将会是这场荒谬剧目中最高潮的部分。
一个性格孤僻的怪人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躬身默默地看着屏幕。突然,他注意到系统反馈回来的数据流存在异常,大叫一声“不好!”
其他几人被他这么一叫,疑惑地近身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屏幕上的信息顿时将他们几个吓得目瞪口呆:从服务器反馈回来的数据流竟不知为何在侵蚀着他们的终端,并且这种侵蚀还不断地在向内网蔓延。如若不加以阻止,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个瘦得像竹竿的成员直接吼出声,尖声喊叫道:“这小子,怎么可能会...”
孤僻怪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低沉着声音说道:“断不断?”
“还想什么?快断啊!”另一个胖子急得直冒汗,推开周围的人就要关了终端的电源。
“你小子,没看出来啊。平时挺能装的,这时候怂了?”竹竿的语气中带着不屑。
“就你聪明,这小子不知从哪搞了这么邪门的东西,再弄下去我们的服务器都废了,你担得起吗?”胖子恼羞成怒地说着,没等旁人做出反应,直接关掉了终端。
云战中主动停止攻击,对于他们这帮自命不凡的狡诈恶徒来说,只意味着一件事——他们输了。
看着刚才还神采飞扬,现在又垂头丧气的同伙,胖子恨得咬牙切齿,狠狠地说了句:
“小子,别以为就这么完了。”
另一边,闭目等待着算卡爆裂声的李愿发现声音久久没有想起,试探性地睁开眼看向屏幕。
“对面...竟然消失了?”
与HHH的人相比,李愿的震惊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实在是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停止攻击。
李愿小心翼翼地探查进服务器里,发现对方真的不在了,也没有什么留下什么陷阱,心中的疑惑愈发加深。
不过他很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深刻认识到眼下还不是多想的时候,先救人要紧。
他仔细地探查这着,云战后的服务器里几乎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篡改过的或者是缺失的文件残骸。李愿心里暗暗祈祷,服务器的备份区一定没有被攻陷。
还好,这次上天站在了他这一边。李愿看了下备份的信息,上面压缩了服务器一天前的原文件,他心想问题应该不大,启动修复。
服务器修复得很快,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完成了还原。冬眠仓库里的灯光再次亮起,李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却又突然凝住。
扭曲得监控图终于恢复了它的原貌。
“死亡:583”
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却让李愿痛彻心扉。
看到眼前的冬眠舱重新亮起,姚奈如梦初醒。他起身看了看母亲的生命体征,发现她还活着,顿时喜极而泣。
他正欲转身跟李愿说话,仓库的大门却突然被人顶开,发出的巨响在仓库里久久回荡着。
“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