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说罢,示意两位专事片鸭的徒弟开始。
两位徒弟先从第二层抽出一个托盘,里面一尺半大的大圆瓷盘一个,端出放在桌上,圆瓷盘正中一个九寸小瓷盘,上面码着一摞荷叶饼,围着瓷盘一圈众星拱月般摆放着九个小方碟,只寻常醋碟大小,小方碟中分别放有切成同长同宽的黄瓜段,大葱段,苹果段,山楂糕段和白糖,果酱,甜面酱,蒜泥,辣酱。
将青花瓷盘连同烤鸭端放在桌上,再从第三层拿出砧板刀具,刀和砧板都是崭新,事先用开水煮过。放在适才放烤鸭的最上层,将鸭子托起取回,平放砧板上,先割下鸭头,然后用左手握住鸭颈弯曲部位,将前脯皮肉切下;随后片右上脯和左上脯,将鸭骨叉掀开,用刀尖顺脯中线骨靠右边剔一刀,使骨肉分离,从右侧上半脯顺序往下片。右边完了又片左边。
一连串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操作娴熟,行动优雅,加上两个徒弟长相俊美,看的众人如痴如醉,目瞪口呆。
片出的鸭皮每片都连着一片鸭肉,大小均匀,形如花瓣,色泽枣红,在青花瓷盘中由外向内一圈圈摆成盛开的两朵牡丹,衬着周边的绿叶,栩栩如生。
两个徒弟动作一致,同时开始,同时结束,砧板之上只剩两个鸭架,周掌柜扬声道:“此烤鸭一鸭三吃,鸭架可以做椒盐鸭骨,也可做冬瓜鸭骨汤,这里正好有两只,便一样做一份来,两种味道都可品尝!”
那两个徒弟便又推着车下去。
周掌柜道:“我等先为大家演示一下此鸭的吃法。”一旁伙计早已备好热毛巾站在身后,三人擦了手,放下毛巾,伙计退下。
杨菲尔用筷子夹了一片荷叶饼在盘中,加上果酱,苹果段,山楂糕段,再夹两块鸭皮放在上层,将荷叶饼前后左右边皮包起,成春卷状,左手持叉,右手持刀,用叉按着荷叶饼,将之切成三段,叉起一块放入口中。
周掌柜也做同样演示,不过他加的是甜面酱,大葱段,黄瓜段。而大堂管事演示的则是加辣酱、蒜泥、大葱段、黄瓜段。
杨菲尔一块吃完,又直接夹起一片鸭皮,在白糖碟中稍蘸了蘸,便送入口中,周掌柜道:“也可直接蘸各种调料吃,比如这白糖、果酱、甜面酱、辣酱。”说罢自己也夹起一片鸭皮蘸了点甜面酱,放口中吃了,一边咀嚼还一边点头。
俗话说,一人嘴动,十人嘴酸,此时已是上菜的时候,却不见上菜,倒看这三人吃的津津有味,一旁看客看的口中溢满口水,周围一片吞咽之声,何况那两盘烤鸭放在眼前,是前所未有的之新菜品,在辉煌灯火的映照下,红馥馥,油汪汪,香喷喷,直勾的人馋涎欲垂,饥肠辘辘,望眼欲穿。
围观的众人蠢蠢欲动,却又碍着面子,能在这酒楼里吃饭的非富则贵,总不会做出去人家桌上抢食的行为,只得强自忍着。
杨菲尔见此情形,心道也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叫来两名伙计,道:“将这一份端着,楼上楼下走一圈,送于女客们尝尝。”
周掌柜也叫过来两名伙计,道:“将我这份送于各桌男客们尝尝。”
二人也旋即退出大堂,只留大堂管事在外招呼。
李宝田正站在传菜道口探头看大堂情形,见两人回来,便也随着一起来到后院,三人站在树下,隐约听到前堂时时一阵阵嬉闹声笑骂声传来,人声鼎沸。
周掌柜抓袖子擦头上的汗,道:“这一出闹的,好似叫我上台唱戏一般,汗都出了一身,你这小娘子怎么就会有这么些古怪的主意。”
李宝田道:“师傅就是师傅,从未见过哪家推出新菜是这般推法,这回这道菜可是一炮打响!”
杨菲尔浅笑道:“这道菜工序复杂,耗时长,成本又高,做好了,可作这酒楼的镇店之宝,怎可草草推荐,必要叫它领异标新,不同凡响。”
周掌柜笑道:“胡小娘子小小年纪,这般能干,难怪我家大娘子待你与众不同,我们这些老古董都要有危机之感了。”
李宝田笑道:“那你可就想多了,我师傅可不稀罕你这位子,她可是股东呢,说起来也是我们的东家。”
杨菲尔笑道:“你们两位可都是长辈,怎么拿我说笑了?”
几人说说笑笑一阵,就见大堂管事撩着衣摆匆匆进来,周掌柜迎了一步,道:“前堂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