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进了内室,杨菲尔等才复站起,依旧候在院中,等待传换。
按照家中的官职品位,贵妇贵女们依次进去觐见,那些商贾之家的家眷们却无此殊荣,大约只两刻钟的时间,便有宫女出来宣称众人可以告退之后,却又道:“其中有无一位胡氏之女?名叫胡秀儿的?”
杨菲尔赶紧出列,道:“回女官,正是小女。”,
那宫女上下打量杨菲尔一遍,面无表情道:“你且留下,公主召见。”
“是。”
其余众人尽皆退下,却也不以为意,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胡家这两年在府城里风头可谓一时无两,公主召见自是必然。
杨菲尔随着那宫女进去觐见公主,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一阵异香扑鼻,清清淡淡,却令人舒爽之极,杨菲尔随那宫女,屏声敛目进了屋内,稍抬眼见前面一幅浅紫色裙裾铺洒在光可鉴人的墨绿色大理石地面之上,旁边宫女道:“还不快拜见公主。”杨菲尔早受过宫中礼必的教导,向着上方就要跪拜,就听上方柔和的一声道:“免礼。”
杨菲尔半途中被一边的宫女搀扶住,上面又道一声:“赐坐。”那宫女便将杨菲尔又领到一旁一个杌子上坐下。上面一个宫女道:“抬起头来。”
杨菲尔这才将脸抬起,向上看去,却见上面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观之忘俗。三千青丝挽成一个贵雅端秀的飞仙髻,眉间贴着一个菱形花钿。大朵牡丹浅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浅紫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公主也在看杨菲尔,只见下面坐着那人,身量高挑,纤浓合度,乌云堆成孔雀开屏髻,更加显得她气质端庄秀雅,青蓝色半袖,宝蓝色裹身长裙,臂膊上搭着绯红色如烟披帛,尤其是那张面容生的真是万里挑一,一张莹白的瓜子小脸,眉如黛柳入鬓,眼如春杏露浓,菱角小口,朱唇含笑,眉眼间满是暖意,瞳光碎碎流转,直如仙女入凡一般。
公主不禁一时有些怔愣,父皇后宫中佳丽如云,自己母亲亦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和眼前这少女比起来,眉目长相虽不见得会差到哪里去,那神韵气质却立见高下,相形见俗。
公主向着杨菲尔伸出一只玉手,只见那只手细白莹润,肤如凝脂,上面戴着三只珠玉戒指,单看这只手就已是一种高雅享受,公主笑道:“到我这里来。”
杨菲尔依言走过去,公主的手还伸在那里,也只得将一只手递到公主手中,预备着那种不适感袭来,却不料触手一片暖柔和软,干燥爽净,舒服之极,哪里有丝毫的不适,简直让人流连不舍。
公主柔声笑问:“不知你今年几岁了?”杨菲尔道:“回公主,民女今年十七了。”公主笑道:“那我还要叫你一声姐姐,我今年十六。”
杨菲尔忙道:“公主乃皇族贵胄,折煞民女了。”
公主道:“我在京都时就常听说过你。都道你相貌才学,举世无双,我还有些不信,今日得见本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杨菲尔心道,这话也不知道是谁乱传的,自己哪里就才貌双绝了。只得道:“哪里哪里,惭愧惭愧。”
公主又问:“早膳可用过了吗?”
杨菲尔几乎一夜未眠,早膳的时间一直站在路边候驾,直到现在,水米未进,被公主这一问,顿时感到腹中饥肠辘辘。不由向着公主。羞惭一笑,正好腹中咕咕作了一声响。两人便执手相视笑了起来,一瞬间,陌生感消散无形,竟然似相知相识的多年好友一般。
女生的友谊有时就是可以建立的这么神速,几句话的交流,几个动作的试探,便可确定是否两人同属于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