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晨四点多,困倦感再次袭来,杨菲尔这才收起文件,熄了灯,回到床上又睡了一个回笼觉,也无人催她早起,直到七点半才自然醒来,听到院中淅淅沥沥的雨声,心情美好而宁静。
多久了?没有这样安逸的生活了。
下床打开房门,果然外面四个小丫鬟已经备好洗漱的各种物件候着,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排场就是多,一个人要八个人伺候还嫌不够,杨菲尔对此一直很好奇,难道这些人就不需要一点隐私?
刚洗漱好,张甫祯就急匆匆进来寻她,掀下湿漉漉的斗篷帽子,道:“糟糕糟糕,我今日睡过头了,原还想着带你去母亲那边请早安的,都这个时辰了……偏又下起雨来……”又叹了一声,似是极为懊恼。
杨菲尔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小丫鬟给她梳着繁复的发髻,插上满头的珠翠,从镜子里看着他浅浅的笑。
许是昨晚睡的极好,他今日的气色好了许多,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看起来爽利俊朗,又恢复了几分贵公子的气质。
这古代行孝的仪式感本就较强,见张甫祯那样在意,杨菲尔也是知道这是因为自己首次住在他家,他心里实在将自己与他的关系放在心上才这般紧张,遂道:“那也比不去要好,已然迟了,就不要再耽搁时间了,还是快些出门吧,或许去的及时,还能蹭上早饭。”
张甫祯闻言,一时烦恼顿消,松下一口气,站在内室的门口,换上一副嬉皮笑脸,道:“好,那便请胡小姐前头带路,小生这就跟你同去蹭饭去了。”
未了躬身摊手,还带着戏曲的腔调。
一旁丫鬟仆妇皆掩嘴偷笑,杨菲尔从镜中瞪了他一眼,这里的镜子都换上了玻璃镜,对他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
又打量了一下镜中里的自己,觉得那满头的珠翠实在太过了些,摘下几支簪子珠花放在台子上,头上只留了一个鸽蛋大小的黄玛瑙五瓣梅花簪,和一支珍珠攒花流苏钗,这才满意一笑,站起身来,穿上丫鬟举了半日的绯色遮雨斗篷,果然前面带路,和张甫祯前后出了院子。
一出院门,张甫祯便疾步赶上杨菲尔,和她并肩同行。才走了几步,又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杨菲尔甩了几下没有甩开,便也就随他去了,好歹这个世界到底还算民风开化,又是在家里,还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
雨下的不大,空气清新,令人十分舒适,两人在雨中执手而行,沿着石径,直往张夫人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