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当年的自己……

张夫人不觉又流下泪来，这大概就是所谓血脉传承的意义！

父传子，婆传媳，门庭得以延续，荣耀也得以延续……

可惜此时丈夫不在身边，没有人与她一起感受这深重喜悦带来的感悟……

张夫人牵着小轩，迈步向前，跨过高高的门槛，向徐管家道：“赏！两位每人六百两！”

……

……

看榜依旧还是要看榜，这意义不比寻常！

张府的马车艰难穿过门口人群，十几个小童在一地的鞭炮屑上乱踩，谓为沾点会元公的才气运气喜气，车后依旧有人众嬉笑纷攘随车簇拥跟随，沿途人群闻听这是本科会元公的车驾，不断还有人惊叹惊奇加入车前车后跟随的人众，到达贡院街时，已然半街的人哄哄闹腾，其中不断有人喊着：“会元公坐驾，让一让……”

一条贡院街人群挨挨挤挤挨肩并足，眼看马车跟本无法入街，张甫祯便让车夫带着张夫人和小轩先行回去，杨菲尔有些不过意，也打算陪张夫人一道回去，可张甫祯却牢牢拉住她的手不放，那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要她一起见证他的荣誉……这是他送她的豪礼！

知道张甫祯的心意，杨菲尔心中温暖甜蜜一片，避开张夫人笑意深长的眼神，便也随他下来，刚下马车，两人立时就被团团围困……身边人啧啧赞叹……这就是今科会元公啊！这样年轻，又长的这样仪表不凡俊逸卓雅！这是积攒了几辈子的德行啊！

街上不时传来鞭炮声响，那是其他中了贡生的喜报，杨菲尔被张甫祯护在怀中，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本事，未见挤的怎样，便穿过人群来到榜下。

那大红底色金字的进士榜下更是喧嚣挤匝成一锅粘米团子一般，除了参考的举子们，还有一众每年必不缺少的榜下捉婿现场拉郎的闲人，有那新晋的贡生胡子都白了，也免不了被人胡乱拉拉扯扯一通，那些稍长的好看又年轻一点的更是奇货可居，恨不能就命家中仆伇架起来立即回府成亲……

忽见人群中站进两人，一个如乔木秀于灌丛，一个如蕙兰姿容绝丽，两人执手而立，喧嚷人群之中闲静怡然，仿佛眼前不是金榜，倒似是江山如画……

众人开始纷纷左右打探此为何人，方知此男子就是本科会元公！

会元公啊！会元公啊！

人群沸腾起来……

“……张尚书长子……”

“……风度翩翩才貌双绝啊……”

“身边的女子是……”

“这还用说？才子佳人啊……”

“啊！……我家女儿无望了……”

“做小也愿意啊！”

……

两人对身边人事充耳不闻，抬头见“张甫祯”三个金字高写在榜首，红光亮丽，金光夺目，旁有传胪官高声唱名……

这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看身边或有人哭的涕泪交加瘫软在地，或有人手舞足蹈大笑大跳状若疯癫，或有人痴痴傻傻或大喊大叫或出神喃喃“中了，中了”……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但又何止十年？多少人动辄数十年……这一条路走的多辛苦多漫长，只有自己知道，饶是张甫祯强自淡然，这一刻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