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脚声势滔天,一脚踩下,如同天塌,营造一副末日景象,直把大地上的生灵都给吓的险些魂飞魄散。
但巨脚踩散劫云后,一枚闪烁彩晕的蚌壳忽然冲天飞起,在高空划出一道霞光,结成一座彩虹光桥,那巨脚踩在桥上,忽然停滞不动,再无法下坠分毫。
此刻所有能够目视到虹桥与巨脚的修士,无不是长舒一口气,发出劫后余生的叹息,也涌生出难以理解的疑问。
“那巨脚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下落的方位正中断金谷,难道是奔着守宫派去的?”
“又是谁把它逼停在了半空?”
所有人都在低声议论巨脚的来历,却都瞧不出任何蹊跷。
守宫派的八位紫府祖师面对巨脚,同样一无所知,乔惜妃担心那巨脚是在针对丁醒,就向金童打听:“金前辈,那天外异脚是妖物显化,还是施法所致?它降临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金童不答也不应,他仰天望着巨脚,精神仿佛一瞬间被击跨,神色忽然变的萎靡不振起来,嘴里喃喃自语:“祖师爷们来了,他们又要前来清理门户,躲不过去的,这下全部要死了!”
他并不清楚九星伴月天象的底细,也不知道惜月修士都已经恢复神智,他仅仅是通过守宫道庭的覆灭记忆,判断巨脚的降临,是惜月修士掀起的新一轮杀戮。
乔惜妃见金童六神无主,已经依仗不上,扭头望向月牙岛外的朱老爷,先是遥遥施了一礼,尔后说道:“多谢前辈出手阻止那妖脚逞凶,如果需要我们从旁辅助,还请前辈尽管下令,守宫派上下都愿意听从前辈调遣。”
刚才那座虹桥,正是朱老爷施法显化,乔惜妃已经看出朱老爷法力高深,远胜于金童与关策祖师,今天能否化解天降巨脚的危机,恐怕全在朱老爷身上了。
朱老爷却道:“你们全都帮不上忙,老老实实待着就行!”
那座虹桥是他施展不假,但虹桥并不是拦截巨脚的主力。
此时此刻,断金谷的所有修士,他们只能看见一副巨脚的轮廓,至于巨脚之上是一头什么样的生灵,又藏了什么样的景致,受限于层层叠叠的云霄阻碍,谁也瞧不穿底细。
唯独朱老爷是例外,他是断金谷内唯一能够看穿巨脚生灵真容的修士。
在不知多少里高的深空当中,巨脚生灵的庞广头颅外,正在爆发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混战。
数百位蝼蚁状的身影,在围着那一颗庞广头颅你追我赶,只是他们距离地面太高,不止踪迹无法被断金谷的修士捕捉到,就连斗法声音也传不到大地上。
朱老爷可以看见斗法的详情,但他没有对乔惜妃等人解释,他只问:“丁醒呢?他真身到底藏在什么地界?”
虹桥之下,丁醒显化的法相仍旧矗立在半空,法相头顶的灵台内到底装了什么宝贝,朱老爷那是非常好奇,他需要找丁醒问清楚,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乔惜妃正要开口回应,却见山巅处,那一枚金轮忽然停止转动。
刚才丁醒法相摄走了文阁,却留下了这枚金轮,轮心裂开一道光门,从中走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婴,“金老祖,墨老祖,快到洞天内避难!”
这男婴喊了金童与墨童两声,却不见两位老祖应声,当即拉起两位老祖的胳膊,连推带搡给拽进了轮门。
他又朝山下看了看,忽然一个纵跃,跳到山脚处乔惜妃驻守的巨柱上,传音给主阵的八位紫府祖师:“老祖有令,让列位祖师领着弟子们全部躲到洞天里!还请列位祖师速度快点,如果你们待在外边,老祖没有办法施法对付天外那些敌人!”
这男婴是丁醒麾下童子丁小纸,当年跟在金童身边,被金童赠送了一具月尸,吞噬后修为突飞猛进,于近年渡过了化形雷劫。
守宫派的紫府祖师对丁小纸熟悉的很,听了丁小纸传令,当即飞离巨柱,开始疏散弟子进入天轮洞天。
丁小纸见他们行动起来,回身对乔惜妃行个礼:“娘娘去见老祖吧,这里的事情由孩儿看着,绝不会出差错!”
乔惜妃不着急走,先问:“你老祖突破朝元了吗?”
丁小纸嘴巴一咧:“成了成了!老祖身怀天眷,别说区区朝元,将来问鼎三花也不费吹灰之力!”
这完全就是吹嘘了。
乔惜妃笑了笑,倒也不批驳他,抬手指向朱老爷的方向,“那是赠送给咱们还阳丹的朱前辈,他要见你老祖,你去请示一下,要不要让他也进入金轮洞天?”
丁小纸立即道:“老祖现在掐指会算,孩儿出来时,老祖有过特别叮嘱,专门让孩儿去给朱老爷说上几句话,娘娘你别管他,让孩儿去应付。”
说完翻个跟头,朝朱老爷的方向飞遁过去。
乔惜妃见丁醒已经有所安排,自顾朝山顶而去。
等乔惜妃进了金轮之门,丁小纸也已经来到朱老爷的蚌船前。
面对乔惜妃时,丁小纸乖的像是小猫儿,可是对着朱老爷时,趾高气扬却如同小老虎:“你们几个,到底是谁要见我家老祖呀?”
关策祖师在旁见他鼻孔朝天的做派,忽然好想一巴掌扇过去,教一教他如何尊重老前辈。
朱老爷却是不动怒,问道:“老爷我要见丁醒,他是不是藏在山顶那枚金轮当中?此轮竟然能够容纳守宫派弟子全部入内,难道是一件灵宝不成?”
也只有灵宝才能自成一界,让成百上千的修士入内定居。
但如果是灵宝的话,朱老爷肯定能够察觉出来,他却反反复复检查了数遍,始终不能甄别出金轮的底细,这又让朱老爷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丁小纸并不清楚金轮是什么东西,也懒得去探讨,只说:“既然是你,那你听好了!我老祖刚才有过交待,他要专心对付太炎族的神君,没空招待你,请你先行离开断金谷暂避,等打退了那个神君,到时他会亲自登门拜访你,并把还阳蚌珠的情分一块酬谢,保准让你满意!”
“他打退神君?”朱老爷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虽然太炎族的贤位册封与我道门不同,但能进阶到神君的高位,修为至少已经走到元神的归真境界,你老祖连五气朝元都没有修炼圆满,竟然敢妄言击退神君?好!老爷我今天要仔细看一看,蚍蜉如何撼大树?”
“随便你看!”丁小纸哼唧一声:“什么贤位不贤位,神君不神君,我家老祖只要想打他,他就活该要被我家老祖打,打到连爹娘都认不出他!不信你走着瞧!”
丁小纸一副纨绔子弟的傲娇口吻。
他说完一扭头,看见丁文意竟然站在蚌船旁边,立马端起架子,呵斥道:“你在这儿干什么,赶紧滚!把圆月河畔的诸城弟子全部疏散到列国去,什么时候给你下令,什么时候才能搬回来!”
丁文意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