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庆并不想以上犯下,但奈何卿煜态度坚决,看来两人之间必有一战,
情霜自然知道此事因她而起,更知道为她犯不上让他们反目成仇,可刚想劝阻,卿煜竟一跃而起,自与貊伢一战,身受重伤,还从未安稳休息过,现在就连刃龙戟都召唤不出来,又怎能斗得过这精力充沛又资质丰富的神将。
灌庆并不谦卑,纵然甩手,将卿煜甩至一旁,随后犀利的朝情霜袭来,情霜不知所措,进退两难,还好卿煜复返,紧紧的抓住了灌庆手腕。
灌庆侧首望去,却还是希望卿煜不再纠缠,相劝道“殿下,您贵为天帝之子,管着妖女作甚?”
卿煜淡淡一笑,但眉宇间的紧张感仍旧不减,凛然道“你懂什么?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在此放肆。”
卿煜懒得多费口舌,神界之人少有人经历过这七情六欲,本就尚不理解,又说他作甚。
灌庆翻转手臂,不轻不重的击在卿煜胸口一掌,反驳道“放肆的并非是我,而是殿下,天帝之命,末将岂敢不从。”
灌庆当真不想得罪卿煜,可身为将领,此事事关重大,必然义不容辞。
说罢,卿煜再度复返,屹立于情霜身前,神色却愈发坚定,灌庆自知劝阻不得,便只能爆发神力,只见他身后生出四根藤蔓,冒着金光,很是气派,而藤蔓的尽头又划出五指,形似人手。
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既可以杀了情霜,又可以带着卿煜,无需废那诸多周折。
卿煜攥紧了拳头,自知凶多吉少,不禁很是焦急,可就在这时,卿煜眼前的海水竟变成了淡红,还附有些许血腥味,起初卿煜没有在意,无非是海中鲨鱼捕食罢了,但随着鲜血越来越多,卿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蓦然回首望去。
眼看的景象另他大吃一惊,却见一把利剑刺入的情霜胸口,暗红色的鲜血将周围的海水映的通红,卿煜看得出来,情霜是自意而为,因为她的手还握着剑柄。
见此,卿煜慌了,灌庆也愣了,谁又能想到情霜竟会在此刻做出如此行为,谁又能料想的到呢,情霜望着卿煜,嘴角竟生出一抹笑意,眼神中给人的感觉也不知是欢喜还是忧伤。
卿煜回过神来,赶忙游了过去将她搂在怀中,短剑所刺之位,距离心脏仅有半步之遥,这般血流速度,怕是神仙难救了。
卿煜喘着粗气,不知该如何是好,位于水中却查觉不出眼泪早已流下,语气微颤,柔声说道“情霜……你这又是何苦呢?”
情霜闭声少卿,这才缓缓一笑,答道“我不该误你……殿下……”
这一声殿下便是那如山一般不可逾越的隔阂,一位是未来的三界之主,神界之王,一位不过是在夷洲乱世求存的无能小妖,无论是身份、地位亦或是实力、差距似乎都是不可逆转,无法相提并论的两人。
可命运弄人,偏偏要他们相见,并有所牵挂。
如今,望着奄奄一息的情霜,卿煜痛心疾首,本以为纵使不能一起回归天界,但起码未来还能再次相见,可如今将要阴阳两隔,好不容易才将她救下,却又要终不得见,中间仅仅半天,老天为何开如此玩笑,这到底是为何而为。
卿煜不解,但此刻他没有心情去想那诸多不甘,情霜也流出下泪,自当不舍,却还是强行保持笑颜,微声道“殿下,小妖要走了,今后……保重啊……”
话音刚落,情霜终于如释重负的闭上了双眼,随后只见疑虑白光从她的体内飘了出来,那是她的灵魂,凡间之物,故去过后都会自行去往地府轮回。
但死了便是死了,卿煜紧紧的抱着情霜的尸体放声大哭,就连灌庆都眉头紧蹙,被其感动。
本以为这不过是一次简单的任务,其中难处不过是会得罪未来的天帝卿煜罢了,但谁又能想到,情霜又如此气魄,宁愿自己死也不想让卿煜为难,又怎能不让人感动呢?
卿煜痛苦许久,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对情霜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想想若自己并未请战,说不定便不会遇到她,既不会遇到,她又怎会因自己而死。
本以为生而为神,便没有凡人那诸多烦恼,想不到竟没有多少区别,唯有实力与寿命的差距罢了,灌庆虽被感动,但仍旧知道自己的职责,游到卿煜身旁,拱手低语“殿下,得罪了。”
说罢,灌庆抬手将卿煜击晕,带回了神界天庭。
卿煜本就虚弱,更是悲痛欲绝,因此睡了好长时间才终于醒来,
卿煜缓缓睁开稍有肿胀的眼睛,只需一眼便看得出自己身在寝宫之中,虽然不记得是如何到此的,但他脑中首先便想到了情霜,不禁失声低喃“情霜……情霜……”
话音刚落,只见天帝夺门而入,脚步略显沉重,面色更是严峻的很,卿煜的心中已然完全被情霜占据,就连天帝走来都丝毫不理。
过了片刻,天帝怒色道“你还想着那妖女?”
方才卿煜低喃,定然被查觉到了,不过即便如此,卿煜却还是理直气壮,一改忧伤神情,正色道“是你派灌庆去的吧?”
虽是发问,但之前灌庆说的很清楚了,如今卿煜只是想讨个说法罢了。
闻言,面对这厉声的语气,天帝皱了皱眉,朗声质问“连声父皇都不叫了吗?”
卿煜一怔,自然知道一码归一码,礼数还是要有的,便自觉的恭敬了些,可神情却仍不友好“儿臣敢问父皇,为何如此行事?”
天帝懒得斤斤计较,眉宇间多有气愤“此妖女心怀不轨,当杀。”
“她救了我的命。”卿煜愈发激动,不由得叫了出来。
天帝转过身来,与其四目相对“那又如何?妖族多为狡诈之辈,她定是利用于你,好改变她那千篇一律的生活罢了,可笑你身在妖女所布之局竟浑然不知。”
“浑然不知的是你。”卿煜忍不住的大叫出来,本就因为自己情霜才会死,如今她又被人随意议论出如此不堪之语,心情又怎能平复的下来“当时我重伤昏迷,她又怎会知道我的身份,而且她还吸走了我体内的寒毒,若不是祛魔丹,她已经死了。”
被这般反驳,天帝大为震怒,虽然无理无据,但大可行使自己的权力“放肆,朕做事,何须你来过问。”
卿煜倒是想到这点,声音低沉,讽刺道“这便是你身为仁义之君的做法吗?”
天帝嘴角上扬,桀然一笑,似乎并不在意这般说法“总之如今她已经死了,去往地府投胎去啦了,你又能如何?去寻她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