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哎”了一声,一骨碌坐起来穿衣服。满3岁后,他就不得不自理生活琐事了。
赵礼用一片小木板在靠墙的黄土堆里扒山芋。山芋埋在干黄土里不会冻坏。它是准备中午用来跟大米一起煮饭的,和胡萝卜一样,地位仅次于大米。
她把扒出的山芋丢进一个木盆里,嘴里嘀咕:“刚才我叫你你不听,现在你敢不起来呀?”
赵信扣着棉衣纽子回嘴:“你又不是妈妈。”他昂着头,显得得意洋洋。
赵礼把一个山芋用力甩在木盆里,发泄一下气愤,却不敢像打多多一样打他,妈妈不准任何人欺负他,只有她自己才能偶尔动一回手。
鲁芝兰没心情理会他们的鸡争鸭斗,她走到灶台旁,拿勺子舀了一些米粥胡萝卜看看,然后拿来三个碗,装了稠厚的,放在桌上,准备让父子三人先吃。谁将出大力谁就享受一些优待,这是她不成文的规矩。
她又从碗橱下边的一个坛子里,抓了一碗腌咸菜,放到桌上,做早餐的下饭。
赵长通刷完牙进灶屋来,舀烫罐水洗了脸,就不声不响地坐下吃粥,等弟兄俩洗漱好坐下,他已经搁下碗筷,系起围裙,用草绳分别在两只鞋外面绕两圈扎成一道,这样走雪地不会滑倒。然后,他把浆糊碗放进鱼桶,又拿了一把用秃了的高粱穗子洗锅帚塞进去。
赵仁连忙放下碗筷,去堂屋收来帖子,折了一折,揣进父亲围裙的口袋。
鲁芝兰跟到门口叮咛:“早点回来,中饭来不及就下碗面,不要舍不得钱。”
“晓得。”赵长通挑起鱼桶,踏上冻得硬邦邦的地面,鼻孔喷出一团团白雾。
鲁芝兰又追在后面嘱咐一句:“卖掉就别进货了!”
“晓得。”他头也不回地走到大路上,拐弯走了几步,就消失在邻居的房子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