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文静的玲玲不怎么投机,却跟比她高一个年级的小秀颇合得来,而小秀偏偏是一个视上学为畏途的女孩。
小秀爸妈觉得,一个女伢子,认得几个字,会写名字、会算账就行了,反正将来是人家的人,花太多的钱投资,是蚀本的事情。她学得好不好,犯不着操心太多。除夕晚上打兔子,有它过年,没它也过年。省些钱将来给儿子晓刚读书是正经。因此,小秀乐得宽松。
金山的爸妈倒是不听信“读书无用论”,而希望金山把课本和老师教的知识都吃下去,连渣子都不剩;希望儿子将来长成知识巨人,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可惜金山不能领会父母的一片苦心,小聪明大大的有,真功夫小小的下,坐进教室屁股就发痒,头就发晕,看见老师跟老师看见他一样,眉头自然往一块凑,只有体育课才格外活跃,下课放学便如蒙大赦,一蹦三尺高。还好,学习进度比母猪上树的水平可高得多了,经常能突击拿到马马虎虎的成绩。
黄根富白天基本在大队粮食加工厂上班,拿的是工分加补贴,晚上回家,累得连话也怕说,哪里还有心情管孩子,于是就把教育儿子的重任交给了妻子。胡玉琴自己是睁眼瞎,对儿子的学习想起来就查问一下成绩,听说不到60分,没有二话,抓起扫把伺候。几次以后,金山的口头汇报成绩每门总在60分以上,只有一学期结束的成绩单,瞒不过黄根富。胡玉琴好比农民盼了一年的收获只够鸡和猪的口粮,难免气得跳脚。黄根富劝道:“他不是读书的料,你又何苦这样?牛不会栽秧、割稻,还会耕田、打场呢!”胡玉琴只好作罢。金山从此有些像唐代僧人怀海所写的一首七绝:放出沩山水牯牛,无人坚执鼻绳头。绿杨芳草春风岸,高卧横眠得自由。
德光跟金山迥异,父母教育是正统而一致的,自己也是聪明而努力的,成绩也是平稳进步的,只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曲折。
且说小主人翁珍珍,现在应该叫她的学名傅智,她想跟小秀一样疯癫贪玩,但她并不能完全随心所欲,有各种力量在影响她,就像一只风筝,始终挣不脱一根结结实实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