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基在鼻腔里哼了一声。

众人松了一口气，小声议论起来。

这时，傅智两眼红肿着，独自站在西房北墙的小窗户后面，聆听着德光家这边的动静。她心情有些矛盾，一边希望爸爸狠狠地教训教训李国基，让他对自己的冒失、冒犯付出必须的代价，一边又担忧德光受到伤害。十年来，他像哥哥一样关心、爱护、帮助自己，除了爸妈，他就是自己心目中最值得信赖的人，也是能解决疑难问题的人，无论何时，有他在身边感觉就十分踏实。如果两位父亲的争吵导致两家成仇，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那是让人非常难受的。可眼下的局面已经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只能袖手旁观。但愿他爸尽快向我爸认个错，然后言归于好吧！

她依稀听见父亲冷笑两声，高声说道：“干爸，哼哼，我家珍珍高攀不起。珍珍学习好不好，是我们夫妻应该关心的事情，是老师应该关心的事情，不是你村支书的工作范围吧？有没有哪个请你出面？哪个叫你走路喊大嫂——多事的？此刻，你就站出来当着四邻的面说清楚。”

何德香还想上前拉丈夫，余秀枝拦住她，小声劝道：“让他说几句，消消气。”

张仁英肚里明白，不服软过不了这一关，只好讪讪地笑道：“二爷啊，不谈李国基是支书，论年龄也比你大一岁，是你老哥哥呢，他对谁都没有坏心，对你们更加不会，这个你也有数，就算他错了，夫妻不分家，我代他给你们赔个不是，好不好？”

李国柱、王秀珍赞同说：“这样可以了。远亲不如近邻，以后还天天见面呢，就这样算了吧！”

“不行，”傅宏斩钉截铁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能代替他。”

张仁英脸色一变，语气强硬起来：“你究竟想怎么样？”

傅宏：“我要他当众把话说清楚，不能说清楚就赔礼道歉。”

张仁英：“他要是不答应呢？”

“我不会饶过他，走几里路就是乡政府，坐汽车可以到县政府，让比他大的官教育他，看他能不能说清楚。那样，我费事，对他也不好。我看你让他出来，或者让我进去，跟他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做个了结。”

张仁英：“你想进门可以，先把我打倒了！”

傅宏：“男不跟女斗，我也不喜欢打人，你让开！”

张仁英两只手撑住门框，傅宏上了台阶，想拉开她，李国柱两口子慌忙来阻拦、劝说傅宏，邻里家边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有话好好说，不要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