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汉乾和三年十月初六,上午巳时时分,楚国京城谭州府以北一百二十里外。
此时天色虽然已经大亮,但由于昨夜淋淋沥沥的下了一整夜的雨,因此导致原本宽敞平坦的官道变得有些泥泞难行。
此刻间一支数万人的大军正全速向前行进,沿着地上楚王马光惠手下士卒遗留下来的痕迹一路追赶,以至于到此时两只大军一追一赶已经足足过了一夜,两军士卒也早就已经疲惫不堪。
策马奔腾在前的大军统帅边镐扬起手臂示意停止前行,随后边镐当即翻身下马,伸手朝着前方官道两侧的密林指了一指,便立即有两路兵马从侧翼冲出,直奔密林而去。
边镐蹲在地上,仔细查探着前方官道上消失的车辙和马蹄、士卒的脚步印记,眉头紧锁,眼神凝重,轻轻拾起一块泥土,放在眼前细细柔碎,试图查探出些许的异样。
自从昨日接到手下来报,说楚王马光惠已经率兵难撤之后,边镐就立即兴起大军,死死的向前追赶,一直咬在楚王马光惠大军的屁股后边,两军之间相距不过三四十里。
而这般作为的目的也很明确,为的就是要将楚王马光惠以及他手下的士卒死死的“控制”起来,继而打乱其军心士气,以求当自己援军到达之时可以一举功成,灭亡大楚。
所以对于此刻前方官道上的泥泞印记全部消失,边镐这位南唐上将实在有些琢磨不明,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出现这种情况。
就在此时,先前冲入两次密林的兵马回返,为首两人相视一眼抱拳道:“启禀大将军,两侧密林间发现车辙蹄印,痕迹一直延伸到前方不远处的一座高山之上,而我大军若是继续向南追击,必定会经过高山之侧……”
另一人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启禀大将军,恐怕那楚王已经引军上山,想要在高山之上设伏袭击我大军,还请将军慎重决断!”
边镐眉头紧锁,心中的疑虑愈加深重,向右一招手立即便有人把一份地图交到自家将军手上,边镐反手满不在乎的将地图铺在泥泞的地上,盯着上边的地势与形势图仔细思索。
“这楚王马光惠不及弱冠之龄,却可以击败他的三位叔叔登上王位,绝非什么泛泛之辈!如此明显和漏洞百出的伏击,恐怕……”
“恐怕并非是他的手段呐……”
念及如此,边镐眉头更加紧锁,“你二人再去查探,两侧密林中的痕迹是否向前延伸,又是否最后与官道会拢,再者,那出关到又是否有车辙和马蹄印记?”
两名校尉抱拳行礼,再度翻身上马率兵冲入两侧魅林中,不出片刻二人就再度回返。
“回禀大将军,前方景象的确如大将军所料一般无二,两次密林中的痕迹,的确在十余里外同官道相汇,而那官道之上,的确布满了车辙和其他经过的印记!”
听得此话,边镐紧张的神情终于有些放松,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从地上站起身,而后一步跨上战马,指着前方的官道大声喝道:“大军继续全速追赶,不得有半分拖延!违令者,军法从事!”
南唐大军继续向前追击而去,而一旁的其他将军都是露出不解的神情看着统帅边镐。
“马光惠绝非什么泛泛之辈,因此绝对不会使出这等漏洞百出的伏击之计,而他当下所做的一切布置,都不过是在拖延我大军的追击速度而已,区区小计,何足挂齿……”
边镐大笑三声,一挥马鞭向前冲去,其余将军也暗自点头,经过边镐的指点,也都是猜出来个大概,因此也都不做停留,继续向前追击而去。
四刻钟后,大军的前方终于再度出现破碎不堪的官道,泥泞的地面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痕迹,有车辙马蹄印,更多的则是一个个普通步卒留下来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