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都察院都御史秦亥亦步亦趋的跟着皇帝陛下来到蓬莱阁中,入阁之后,皇帝陛下便在侍女的侍奉下除去头上的帝冠,又脱下帝王冕服换上了一身青色常服。
随即便来到书房中坐下,让人搬来一个绣凳给秦亥坐下。
“朕听说爱卿在士林间颇有威望,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因此朕这里有封国书想要爱卿来写,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秦亥闻言一愣,本来还以为皇帝陛下把他叫过来是要给的一番敲打,毕竟这都察院刚刚成立,而他又作为衙门长官,是要敲打自然是要从他开始。
只是当此刻刘焕说出目的之后,秦亥就当场愣了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微微弯腰拱手应是:“陛下有何吩咐,请告于臣便是,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望……”
刘焕呵呵一笑,结果侍女捧来的热茶喝了口,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后继续说道:“写一封递给中原晋国皇帝石重贵的国书,以南疆帝王之名,与中原皇帝论事!”
此话一出,瞧见秦亥脸上有些迟疑,刘焕明白这又是这些士大夫眼中的中原正统观念在作祟,因此到也并不计较,而是继续笑呵呵道:“此事无需多言,他是皇帝,朕也是皇帝!”
“朕先前已经命令崔颢从国库中调拨一些钱粮,送往中原晋国,而朕让爱卿所写的国书,便是阐明此事,并让他这位所谓的中原正统皇帝,与我大汉同处于世!”
刘焕想要的很明显,既然这个时代中原正统的思想还并未消失,那他广明皇帝就让那所谓的正统皇帝石重贵,承认它刘焕以及南汉帝国的合法性与正统性!
这种自断命脉的行为,若是放在平时,石重贵自然万万不能答应,只是如今后晋与契丹殊死相搏,二者之间只能有一个存活于世,所以这白花花的五十万两银子,和那二十万石救命的粮草,定然可以使他石重贵暂时“委曲求全”……
秦亥目瞪口呆,随即立马从绣凳上蹦起来,言辞恳切,近乎于声泪俱下的说道:“陛下啊陛下!难道您就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名号,就要将这来之不易的钱粮拱手送人吗!”
“此为昏君之道,亡国之举!臣,都察院都御史秦亥,即便今日得罪陛下而获罪,无论是贬谪、流放,甚至于抄家,也绝对不会写此祸国国书!”
皇帝有些无语,看着几乎就要指着自己鼻子骂的秦亥,第一次感觉到这些奉行儒家道理的正人君子,真正愤怒和痛哭起来到底是什么模样。
刘焕抬起双手向下微微按压,安抚下秦亥的情绪,“爱卿莫急,朕乃是一国之君,而且年富力强,还没有到昏聩的年纪,此事朕自然有朕的考量,慢慢说与爱倾听就是……”
“当下中原战况可谓是糜烂至极,晋国以及契丹对峙于燕云十六州,两国围着几个节度军镇来回厮杀,已经死了几万人了。”
“而契丹满族悍勇,再加上那石重贵本就是个荒淫无道的白痴,又岂能真正抵御的住耶律德光的虎狼之师的南下,而倘若边防一破,契丹大军长驱直入,到时候我中原汉人同胞,势必遭受荼毒而生灵涂炭啊!”
说到这里,皇帝刘焕叹气一声,虽然心中很不甘心就这般将那些值钱的玩意儿,送给石重贵那个白痴,可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若是想要争取时间,就不得不如此做。
“所以朕给石重贵的这些钱粮,乃是让他用以平定军心提升士气所用,也是为了抵御蛮族虎狼,保得中原百姓安宁,而这名分一事,也不过就是说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