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晨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浅笑,这次他改变了问题的方向:
“蒋老师,您是否曾经当过化学老师?”
“没错。”这个问题还算正常,蒋云紧张的神经稍微放松了片刻。
“你当了多久化学老师?”
“将近三十年。”
“作为一个教书育人三十年的化学老师,你应该知道,化学性爆炸的本质就是燃烧,是瞬间的燃烧。你是否在表达你不学无术,教书不过是以己昏昏使人昭昭?”
“不是,我知道这个的。”
路晨缓慢颔首:“哦,我明白了。我是否可以这么认为,你先前的回答,是在掩饰你对爆炸的喜爱,甚至迷恋?”
这个问题或许有点尖锐了,蒋云严词否认:“不是的,我绝不迷恋爆炸。”
“蒋老师,你虽然是化学老师,但基本的逻辑得讲吧。你刚才本能地承认了对爆炸的热爱,随后立即矢口否认,慌不择词,连基本的化学知识都不顾了,这不是掩饰,又是什么呢?这样,我换个问题,你是否愿意承认,今天早上的爆炸,跟你对爆炸的迷恋有关系?”
路晨表情自信,语调悠长,倒有几分桑何的影子。他现在有两三成的把握,蒋云跟爆炸案脱不了干系,这已经足够让蒋云被带回警署审问了,相信旁边的伍司长也同样这么想。
“绝对没关系。”蒋云虽然拒绝得很干脆,但是表情越发慌张,脸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也就是说,你承认你迷恋爆炸了?”
“我当然不承认,是你把我绕进去了,我承认说不过你,行了吧?我不会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了。”
蒋云气急败坏,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喝完。由于握茶杯的手不断颤抖,有一小半茶水泼洒在衬衣的前襟上。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自说自话,做个推测。今天有租客来看房,你早上去房间打扫,这些都是事实。你离开前在房里做了手脚,比如划破煤气管,最终在早上八点钟引发了爆炸。
“为什么要引发爆炸呢?因为在隔壁一栋楼里,有一个邪恶的凶手,想谋害一个无辜的女孩,由于女孩一直有人保护,凶手无法得逞。于是凶手跟某人合计,制造爆炸案,引开保护者的注意力。
“之所以选择早上这个时间点,是因为保护者整夜守护,没有任何意外,看到天亮便觉得安全,心里出现一丝松懈,这是人的自然反应。凶手深谙这个道理,当然,也有可能是你提出来的,你的年纪在这儿,阅历丰富嘛。”
路晨的话,都是在假定蒋云就是爆炸案制造者的前提下,做出的推测。他的目的不是排查真凶,而是激怒蒋云,让他自己暴露,如果他真有问题的话。
很明显,他的小小计谋达到了效果。
“你胡说八道,我要起诉你!”蒋云几乎是在咆哮。
路晨做出欢迎的手势:“来呀,我们一起去警署接受审问,我要是诽谤你,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
“不,我刚才说的是气话。如果你收回你的话,我可以就这么算了。”蒋云怂得比蛋被捏碎的速度还快。
“我不收回,你来起诉我呀。”路晨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路晨的表情和动作,就是伍寻雁以前觉得他欠打的,现在她却像看了一出大戏一般舒爽,她很乐意他继续演下去。
伍寻雁身边的年轻警员,一会儿用愤怒的眼光逼视蒋云,一会儿又感激地看向路晨。
关澜则捅了捅路晨,悄悄地对他竖起大拇指。
至于蒋云,则有些颓丧地说道:“你是小辈,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们走吧,恕我不再继续招待你们。”
“你刚才说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现在又不跟我一般见识。那好吧,我继续推理了,你不爱听,我就说给伍司长听。”
路晨说完,作势要走。
蒋云赶紧拉住他,声音突然变得悲戚:“我是受害者,你说这些话,不太合适吧?”
路晨的声音变得严肃:“在这个小区,确实有一个受害者,一个正处在人生最美好年纪的女孩,因为某些原因被人杀害。我不确定你跟她的死有没有联系,我想伍司长自有定夺。”
伍寻雁没有废话,对蒋云说道:“你有参与爆炸案的嫌疑,严重危害了公共安全,至于是否与谋杀案有关联,需要进行确认。跟我们走一趟吧。”
青年警官准备抓捕蒋云,后者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怒吼道:“没错,我就是热爱爆炸。我已经在小区各处安置了炸药,现在我手里拿着的就是引爆器。放了我,不然你们,还有全小区几千人都得跟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