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外表的竭斯底里不能掩盖内心的虚弱和惶恐,仿佛身处无边的深渊,想抓住一根绳子却什么也抓不住,眼看着身子往深渊里面陷落却无能为力,除了溢出周身的愤怒以外,什么也没有。
她看见正在趴在桌上的林俏,心里产生一种怨恨感,很想狠狠地问她,为什么破坏别人的婚姻?为什么要让另一个无辜的女人活在痛苦的深渊?
但理智终于阻止了她内心的那种欲望,除了那吱吱呀呀转动的吊扇,空气里只剩下那若有若无的抽泣声和沉重的呼吸声,那份静止的尴尬就像河谷里的雾久久散不去。
过了一小会儿,林俏终于露出了埋在胳膊里的脸,满脸涕泪。
旁边的李聪聪见状急忙将纸巾递了过去,林俏接过纸巾,快速地擦了一下,毫不在意自己刚才的失态,强作冷静地海禾说:“我是来拿我的包的。给我,我想回家了。”
海禾这才明白为什么林俏会出现在自己办公室,赶紧递过那个白色的小包。
林俏擦擦眼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她的身影一寸寸消失,直到这里海禾才将自己、文远、董品晶之间的联想从脑子里彻底地抽离开来。
她自己也在纳闷,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想,其实丈夫和董品晶之间什么证据也没有,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而且事情过了这么久,没也没看出他们之间的任何端倪,不是一切都恢复生活的常态了吗?
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跨过内心的疑虑,它就像是一棵种子,总是在适当的时候伺机发芽。
从那以后,各种流言都在学校内部悄悄滋生着,但谁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比如林俏和校长交往多久了?校长老婆怎么发现的?林俏跟她老公之间有什么事情?还有的老师则表示自己曾看见林俏和校长两人单独在某个冷僻的街角拉过手,诸如此类,说法不一。
海禾并没在参与到这些八卦之间,她自己给自己砌了一道墙,不想因此而联想到自己的身上,从而造成对自己家庭生活的干扰。
而张巧则不同,经历了之前那段带生风波的阴沉,她活跃得不像样,到处在各个办公室串门八卦,这样子连海禾都看不下去,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当事人方校长好几天都没露面,之后终于来学校上班,但装作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看不出任何异常。
而林俏则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的精神明显地萎靡了,虽然还正常上着班,但和生活保持着距离,常常一个人宅在办公室里不出来。
海禾偶尔看到她的背影在教学楼走廊掠过,就会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她嚎啕大哭的样子,她决定将自己无意间发现的早孕单的秘密从自己的脑海里删去。
婚外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
海禾极其讨厌这种行为,倒不是她的道德意识比别人强,而是她自己一旦想象文远有一天因为其他女人而离开自己时,她便痛不欲生。
这种猜想加速了她对林俏的厌恶,有时候恨不得林俏早点因为这件事而遭到什么报应。但有时候,海禾看到林俏在校园里出没时那种孤苦无依的凄楚表情,又会心软了十分。
也许林俏爱的不是方校长,只是爱上了被关心被重视的感觉罢了,这种感觉让林俏迷失了自己,这婚外情总有一天会褪却镜花水月般朦胧的外衣,展现出真实的残酷,所有因爱而滋润的美丽总会迅速凋零,化为尘,化为泥。
难道这是真正的感情吗?不是,这只是一个人孤独时的幻相罢了——她重新同情起林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