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衡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他昨夜和衣而睡，此时不过是头发有些乱，其他看起来都与寻常无异。夜夙尤见他出来，勾了勾唇角道：“当然要计较一下，这不是关乎着女子的……什么名声问题吗？”

言衡笑了笑，说：“没事，你也算不得什么良家女子，进来就进来吧。”

夜夙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阴阴地问道：“你说什么？”

两个人说话间画衣已经把装着水的铜盆放到了桌上，言衡走过去，正洗脸，就听到夜夙尤这阴森森的话。洗完脸之后，他结果画衣递上来的棉巾，一边擦一边向夜夙尤走过来，走到了她面前，才把棉巾往旁边一递，画衣上来接过去，言衡就转过来抱住了夜夙尤：“没什么，帮我束一下发吧。”

夜夙尤轻笑一声跟着他走去镜子前面，言衡自然地坐下，将桌上的玉梳递给夜夙尤。

“唔……我不会束冠。”夜夙尤把言衡头上的发冠拆掉之后，拿着玉梳比量了一下之后才说。

言衡从她手里接过除下来的玉冠，笑道：“不用束冠，扎起来就好。”

“好啊。”夜夙尤说着就开始动手帮他通头发。然后拿起桌上的发带给他扎起来。

束好发之后，夜夙尤便把言衡从凳子上拉起来，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他的模样，说：“不束冠的世子殿下也很好看。”

言衡勾了勾唇角，看起来心情愉悦的样子。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微变，夜夙尤很快就察觉到他的变化，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言衡点了点头，说：“黑云军绕过了我们的防区，迂回到了宿城外，昨夜萧冼才来面见，说禁卫军不察，现在才追过来。”

夜夙尤心中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怎么样？有对策了吗？”

言衡点了点头：“宿城外地势险要，更是有黑山在附近，虽然黑山上的暗枭堂被灭掉了，但是黑山上仍然少有人去，我已经拍凌霄前往宿城外，只要将他们引向黑山，就能让他们葬在山上。

夜夙尤半晌没说话，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黑云军，黑山，呵。”英魂尽葬，倒是名副其实了。

看着夜夙尤欲言又止的样子，言衡问道：“夙尤想说什么？”

夜夙尤斟酌了一下，说：“晋国现在被这样两方夹击虎视眈眈，实在也不是好的态势，此时若是各国大乱了，晋国之前出师一直名不正言不顺。一旦成为众矢之的，也不是件好事。”

言衡点了点头，说：“我也有这样的考虑，等黑山此战结束，我会将东瀛质子送至暮川。”

“哦？”夜夙尤一挑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言衡说：“当今朝廷兵力衰弱，也就只有这一支黑云军还算得上是一支有力的军队，这黑云军将领段威是当年老元帅都段桉的儿子，老元帅死后就继承了黑云军元帅一职，黑云军非段家人号令不听，只要黑云军这次葬在黑山之上，皇城就完全不足以为惧了。”

夜夙尤闻言，心中忽然咯噔一下，她开始怀疑，言衡是不是故意惹怒朝廷，要的就是这一天了。

言衡此时心在天下，一时也没有察觉到夜夙尤的心思，他说：“夙尤，我去找傅先生商量一下，就先不陪你了。”

夜夙尤暂时收回心思来，笑道：“好，那我去南巡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