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不敢正视自己吗？”木离不忘嘲讽，“你爹娘因为你而死，在外人看来，你不去死干嘛还活着？但对你爹娘来说，他们希望你活得更好。”

牛冲倒下半晌没爬起来，就在木离以为将他打死了，他爬起跪在泥土、碎石中嚎啕大哭，到底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经历了那么多不幸，不委屈是假的。

木离从他梦呓般断断续续的诉说中，听到了他整个少年人生的大概，自责，背着一层又一层的壳，然后心里激起了仇恨一切的心态，好在他遇到了老姜头，将他拉了一把，没滑向深渊。

但老姜头一死，他故态复萌，仿佛陷入一个死循环之中，走不出来。

砰

牛冲大哭着突然磕头，头磕在石头上鲜血奔流，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神色癫狂。

木离看得心中恻然，他又有了自残的倾向，恨自己恨得自残，但又不知道怎么办。

“妈妈，救命救我”

牛冲一边自残着，一边嘶哑着哭喊着救命，仿佛无助的小猫一样，祈求人能拉他一把，这是天弃之人？

也许再冷硬的人，心中都有着一块干净的地方，他也不想滑入深渊，渴望有人可以帮助他。

木离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死死抱住了他的双臂，看着他那双血红的眼睛，“牛冲，你自己可以的，看着我！

你想杀死自己，想毁灭这个世界，但为什么不勇敢站起来向自己的命运做一个挑战呢？

是不是比死更痛苦啊？

你害怕，对不对？

我无法救你，但我可以成为你的同伴。

我身上有恶灵，时刻想要我的命，它现在正在某个未知空间等着我降落，杀死我。还有那些战乱死去的人，饿死的人，被妖魔鬼怪害得家破人亡的人，何其不幸？

活着才是最痛苦的，这个世界不止你一人不幸。

如果不想看着被你克死的亲人死不瞑目，就好好活着，问一问命运？

如果，你想将我当做你的朋友、同伴”

木离站起身，伸出一只带血的手吼道，“就将你的手伸出来！”

牛冲愣了愣，手哆嗦着伸出，阳光刚好照在木离身上，他的手一片朦胧着一圈儿光，如同梦中母亲那双手一般，正对着他伸出来。

啪

牛冲探出大手一把紧紧握住木离的手站起来，冷冰冰地道，“如果你敢将我刚才的丑态说出去，我杀了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木离笑了，还害羞起来了，哈，不过那双手握着真舒服啊，可惜太短暂了，尽管他冷冰冰的，但眼中带了笑意，被人接纳不再孤单的笑意。

木离抬起头，看到远处断壁残垣的墙角处躲藏着几个老头，当中就有卖馄饨的，那些人向木离笑着挥挥手，木离也点了点头，跟着牛冲回到了屋中。

几个老头都面带笑容，卖馄饨的老头道，“老姜头这次死也瞑目了，咱哥几个是不是？”浑浊的目光看着众人。

“喝一杯！”

几人齐声道，然后传出洪亮、如释重负的笑声，相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