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一场拍卖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始了。

成堂左右躲闪着漫天飞扬的花生米和空啤酒瓶。嘈杂劲爆的音乐声中，一个个买手正卖力地叫喊着报价。

站在中央拍卖台上的，是一个骨瘦嶙峋、明显营养不良的棕发小姑娘。她一身单薄地浅灰色棉布衣裤，双臂抱在胸前，佝偻着身体却无法阻止扔向她的垃圾和喷向她的刻薄言语。不知为何，成堂总觉得她身上有故里的影子。

“哎呦，就这货色，恶病缠身吧”

“白给我都不要”

“哪儿找的垃圾？看我的！垃圾给你！”

一个香蕉皮打到姑娘大腿上，她愣了一下，肩膀止不住地发抖。又一个西红柿从她头顶滑过，险些砸中对面座位的大佬，对面的人也不敢寂寞

“转过来给爷看看”

姑娘颤巍巍的还没转身，一个花生米就正砸中脑门。

“真准！再来一个！”四周一片大笑和哄闹声。很快姑娘全身上下都肮脏不堪，大腿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红色血印ss。成堂实在忍不住了。这些喷着吐沫星子、破衣烂衫，满身汗喂的人们，怎么看都不比台上的姑娘体面多少。但他刚要起身，就被引胜拦住：

“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还来拍卖会？给我坐下！”

“玻璃罩呢？这样会被活活打死”

“今天星期二，是开箱日。打不死的。”

传统拍卖行、商品都是高高在上-放在远远的展台上。橡皮家却独创了把商品放在人群中拍卖的先河，每周还特别指定一天“开箱拍卖日”。顾名思义，不仅展品放在人群中，连盒子也不要了。就是为了让到场的客人可以近距离接触“商品”，也不乏有客人借机占便宜。

“没有箱子古董人不会死吗？”成堂已经不镇定了。引胜却轻描淡写道：

“不至于。今天拿出来的肯定不是高价货。一般开箱日出来的都是卖不动的残次品。他们应该过来这边有些日子了。再卖不出去，八成也是要流落街头??”

“太不人道！”

“别圣母了行吗？这么多古董人，真正有价值的不多。你还要都娶回家不行？”

古董人头顶显示屏上的数字，正在缓慢从起拍价10上升至20，就在20第一次，20第二次，拍卖即将结束时，成堂猛的起身叫到：

“2000块”

“成交！”

下面一片唏嘘，引胜扶额，低声骂道：“猪一样的队友！”

＊＊＊

意大利餐厅内，盖先生喝一口黑咖啡：“地下城的穷人，没什么其他消遣。逛拍卖行是这里很多人最爱的娱乐活动。”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说我。”

见盖先生一脸惊讶，故里赶紧补充：“不，我倒不是喜欢拍卖。我们那时侯，女生要是压力大了，就去买买买。收到一大堆快递包裹时就爽的不行”

“所以你也喜欢买东西？”

“我倒是不买”故里羞涩一笑“我就是逛网店。但我从来不看价格，喜欢的东西通通放到购物车里。什么上万的奢侈品包，几千块的衣服??只要我喜欢就全点‘加入购物车’，然后我就跟已经买了一样开心。但我不会去付款，一般过几个月，再看看购物车里那些东西，还想要的我才会下单。但一般这些夜深人静时膨胀出来的欲望，后来基本全都不想要了??”

“真省钱”盖先生笑了出来。

“所以说”故里低头想了想“这些来拍卖会的人，跟我挺像??”

“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处。”话音未落，盖先生的神经就突然紧绷起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橡皮家门口一阵骚动。成堂被两个黑西服男子架了出来，一个不稳，差点摔在地上。身后一个棕发的姑娘赶紧上前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