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刚到北山的当天在山脚的一家猎户里居住。
北山是一整片连绵的、不见尽头的皑皑群山,北山往北还是山,连绵不绝,永无尽头。车马在北山外就已经因严寒和积雪而无法行驶了。人只能徒步而行,北山之北是人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所以,他们认为北山就是尘世之北的边界。
她站在北山与大倾的交界,身后是一盛大且衰败的王朝,眼前是一片茫茫的、无辜的雪白。
山脚出只有几户人家,都是中年的夫妇。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儿。在这里,老人无法生存,小儿呢,又有谁会让自己的孩子在这雪山度过一生呢。
慕昭在的那户人家只有一个中年女子独居,那是个皮肤粗糙眉目深邃的妇人。她身形高大体型强健,看着便是个狩猎的好手。她的居所简单,倒也算的上宽阔,又因着她是个女人,慕昭便在这里安置下了。
“贵客”,她这么称呼慕昭。慕昭自然不会四处去说自己是个王爷,这里的人只要知道他们是出手阔绰的贵人就够了。
慕昭问了附近的人家,知道她是这里最好的猎户,连膀大腰圆的男儿都服气地称赞她。人们唤她做寡娘。慕昭好奇这个名字,这可不是什么好寓意。
那人说:“这是她的自称,她也叫我们这样唤她就是。”
慕昭摸了摸下巴,她还是不要对别人的故事感兴趣的好。
寡娘做了他们的向导,带他们在这茫茫的雪山里兜兜转转,去找寻那株神仙种下的雪莲。寡娘是个寡言的女子,她只蒙着头跟着慕昭的指挥走在前头开路,又教给他们怎么安置睡处。她做事情很麻利,又不多话,慕昭对她的印象倒是不错。
这雪山茫茫看来纯澈空荡,慕昭很好奇他们这些猎户的猎物到底在何处。她也曾问过寡娘,寡娘只淡淡地笑,她便不再多言了。
直到有一日,他们遇到了一匹狼,或者说是一只狼,一只小小的、洁白的雪狼。慕昭想不到他是怎么落单的,但是他就是小小的一只在那里,被她带来的那些人马圈成一个圈围在中间。它仰着头瑟缩地看着这四面的人脸,蜷在毫无遮挡的雪地上,毛色和雪一样纯白,眼眸却乌黑的纯透。
听到动静,那些人都纷纷过来看慕昭,不甚拘礼地道:“主子。”
慕昭点点头,好奇地围过来和他们站在一起。那狼崽见还有生人,怕的连头都不敢抬了,彻底地把自己埋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小家伙?”
“禀王爷,从那个山包那儿发现的,四周都看了,没有别的狼了。”
“真是个稀罕的小东西。”慕昭躬下身子,想离开它近一些,它却瑟缩这往后退开了。慕昭无奈地直起身来。
“快把它抓起来吧,别磨洋工了。”有人开始说话。
他们中领头的那个人挥了挥手,发令道:“抓起来。”
他笑着扭头和慕昭说:“这可是好宝贝,卖的好的话我们这趟倒也不亏。”
慕昭笑笑并不答话,他们不是她的人,是皇上那边调遣来的精锐,对于她这个女王爷的带领,还是不服气的。但是她无法反驳,这趟来找寻雪莲的路途艰辛种种不必多言,的确很有可能无功而返。
他们把那只毫无反抗力量的狼崽拎起来,用一种估量的眼光看着它。
“这毛色,定能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