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韩喻那种似乎是习以为常的淡漠，萧礼笙上一次来时，因为苏泽过高的“名气”而必须挑着小路走，所以完全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热闹的场面。

“挑一个，买完就走。”韩喻斜靠在一家相对于整个交易区来说，十分靠近正门口的店铺里的柜台边上。

她那副病恹恹的样子让萧礼笙想起了不少两人初次见面时并不美好――甚至是让人很不舒服的画面。

于是萧礼笙一边蹲在角落里有温和灯光照明的那堆本子里，挑着自己喜欢的样式，一边偷偷摸摸地打量着隐在这间小店里难得的阴影中的韩喻，思绪慢慢地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也许是韩喻的打扮实在是太过招人眼球――简单精致的皮衣皮裤和帅气利落的系带筒靴，本来也是很常见的搭配，但是因为她未经打理的草率发型和僵硬绷直的五官侧脸，莫名地吸引了不少人在这间不大的店铺里转悠，不肯离去。

虽然暂时还没有人敢上去同韩喻搭话，但是因为现在这种“只进不出”情况，本就狭小的店铺慢慢变得越发逼仄起来――这就直接导致了韩喻的心情越来越差――她故意挑了个看起来不那么起眼的店铺，就是想避开人群。

萧礼笙慢吞吞地在那堆落了不少灰的本子里翻找，从底端抽出一本来，低头瞄一眼，不喜欢，就扔到本子堆上边去，觉得还行，就放在旁边。

终于有两个小姑娘，互相推挤着，朝韩喻走过去了，其中一个怯怯地问道，“你、你好……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韩喻身上，紧盯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萧礼笙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又往角落里挪了一点儿，直到感觉自己的背部被融融的日光灯抵住了，有些烫，才停下。

“抱歉，我是女人。”韩喻朝那两个小姑娘微微颔首示意，拒绝了。

萧礼笙有些诧异，他以为韩喻应该很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才对，比如发一通火，把人家吓走，甚至手忙脚乱地羞涩一下也勉强算是可以接受……唯独不该这样冷静地果断拒绝――好像经常遇到这种事情。

他抬头看向韩喻，才发现抛开自己先入为主的“韩喻是个女性”的印象之后，越看越觉得她有些雌雄莫辨――乱糟糟的短发，比大多数女性都更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更别说――

萧礼笙的目光微微下移，暗自腹诽韩喻的胸也太平了一些。再加上她平时的衣服都松松垮垮的，而少有的有些修身效果的衣服，也都是像今天这样硬梆梆的皮革料。

他心里想着事情，手上的动作就越来越慢，直到韩喻一声惊雷般的呵斥打断了他的思考――“萧礼笙！你他妈的挑完了没？！”

萧礼笙朝韩喻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她对面那两个一脸幻灭的小姑娘，于是想起了自己知道韩喻就是“韩喻”时的崩溃心情。

所以即使还顶着韩喻的怒火，萧礼笙也很轻松地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本子，“没呢，韩哥您不是叫我挑个自己喜欢的吗？这儿那么多本子，我还没都看过一遍呢。”

“看屁！”韩喻拧着眉，目光很锋利地在四周正在打量她的人的脸上划过，也不知是在警告他们，还是在催促萧礼笙，“再他妈磨叽，天都要黑了！随便拿一个！老子还有别的安排！”

“来了。”萧礼笙随手拿了一本，就朝韩喻走了过去，完全没有之前纠结的样子，“就要这个吧，挺好看的。”

金属色的光面封皮，刻了一小幅简笔画在上面，是只咬着一嘴草的兔子，傻乎乎地瞪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