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叫得上号的编程师，大都有这么一个本子――用来记录自己出过的错或是一闪而过的灵感……有些无聊的家伙甚至记录了心情。”韩喻的食指轻轻地扣了扣桌面，“总之，既然你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那就要试着融入他们――所以你也要记。”

萧礼笙拿出本子，停顿了两秒，抬头问道，“我能不能记在终端上？”不等韩喻回答，他就像是害怕被骂一样，迅速地补了一句，“我回去就买一个自己的终端。”

韩喻嗤笑了一声，“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也不想想――他们为什么不记在终端上，还费心思弄个本子出来？”

萧礼笙傻乎乎地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韩喻看着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头疼，于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因为他们害怕――他们是有几分能力的，而这些能力也足够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这种认知可以使任何人都意识到终端的‘不安全’。”

萧礼笙仍旧有些茫然，继续追问道，“我还是不太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纸质版比电子版更保险。”韩喻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键盘，戳出了一堆乱码也不在意，“其实这很可笑――这是群明明从事这种职业，同时也是最不放心这种技术的人。”

萧礼笙一怔，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可是……”

韩喻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还可是个屁！老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一天到晚叽叽歪歪磨磨唧唧的，有完没完了？！”

萧礼笙被她吼得一抖，弱弱地回答道，“可是，咱们刚才没买笔……”

韩喻的动作也顿住了，然后为了掩饰一般，更大声地骂道，“靠！老子不让你买你就不知道买吗？什么事儿都要老子吩咐，你顶着个脑袋有什么用？！”

“那、那我也不知道您要让我记这些东西嘛……”萧礼笙委屈地替自己辩解道。

韩喻显得有些不自在，关掉了自己的光屏，又伸长手，把萧礼笙的也关掉了，在地板和四周的隔板慢慢恢复原样的过程里，轻咳了一声，“今天先到这里吧。回去看看胖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顺便也看看死娘炮怎么样了。”

萧礼笙等着自己腰腹上的那条铁杆收走了，就跳下椅子来，跟上了韩喻，等着她在空白的墙壁上刷过那张金卡，让围在螺旋楼梯周围的透明玻璃降下去了，才又问道，“那咱们明天还来吗？”

“废话，当然来了，明天可是要在这里待一整天的，”韩喻的语气里带了些许恐吓的意味，“别他妈想着偷懒。”

萧礼笙听了这些，却显得很高兴，“嗯！我知道了！”

看不得他这样，韩喻伸手拍了一下他，“别他妈一副蠢样子，老子都不想跟你一起走了。”

“诶？”萧礼笙又被她拍了个踉跄，“很蠢吗……？”

“废话，当然很蠢。”韩喻没好气地答道。

萧礼笙歪着头继续追问道，“我没觉得啊……有多蠢？”

韩喻翻了个白眼，“要多蠢有多蠢――而且这样问，显得你更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