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声久久未停，尖锐地回荡在公寓的每个角落。只是窗外的鸟儿却恍若未觉，即使微弱婉转的叫声完全被闹铃声盖了过去，仍旧坚持立在原来的位置，还时不时地用鸟喙理一理自己的羽毛。

苏泽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懒懒地翻了个身，反手把蓬松的羽绒枕从头底下抽了出来，覆在自己脑袋上，死死地按住了。

随后，戛然而止的闹铃声恍惚间让人以为自己终于被吵得失了聪。

苏泽用力得指骨泛白的手缓缓松开，轻呼了一口气，翻回身去压回枕头，在枕头上蹭了蹭就准备重新入眠。

“砰砰、砰砰砰――”一连串急促而不规律的砸门声响起，夹杂着门外韩喻嚣张暴躁的叫喊，“死娘炮！起床！迟到了！！！”

稍后，许尧温声软语安抚韩喻的声音也响起了，夹杂着萧礼笙略带兴奋地询问还有什么需要的。

紧接着就是韩喻嫌弃萧礼笙的穿着太过正式，萧礼笙仗着马上就要去比赛，韩喻不能放手揍他而壮着胆子进行了几个月以来，头一次算得上是声势壮大的反抗，许尧夹在两人中间一如既往地充当着和事佬……

简直乱成了一锅粥――苏泽支着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不紧不慢地想着，伸手从紧挨着床的书桌上拿过了一包烟。然后指尖在排列整齐的几十支打火机上一一略过，随手挑了一支，另一只手捏着烟包一抖，张嘴叼了一根烟出来，“嚓”地点着了。

他咬着烟，听着一墙之隔的热闹声音，嘴角僵硬着，无论如何也扯不出平日里的笑容，只好深吸了一口，感受着灼人的烟丝划过咽喉、坠进肺叶，又打着旋攀升回来，从鼻腔涌出。

一支烟眨眼就燃尽了大半，苏泽不等抽完，抬手把它摁灭在了烟灰缸里，随即就轻松而温和地笑了出来，从柔软的床上站起来，走去拉开了门。

萧礼笙站在餐桌后面，抱着头左躲右闪韩喻砸过去的餐具和早餐，韩喻撑着桌子用力挣脱许尧抱着她的手，眼看就要从桌子上越过，直接扑向萧礼笙。

碎裂的餐具和糊成几团的早餐散落得整个餐厅都是，甚至有一滩蓝绿色的液体慢吞吞地向苏泽的卧室流去。

“各位，都很有精神啊。”苏泽又弯了弯嘴角，脱下自己的睡衣扔在地上，拦住了那滩液体。

餐厅里静默了一瞬，仿佛有人按下了暂停键――苏泽的目光过于温柔，里面仿佛有影影绰绰的海草绵软却坚韧地纠缠着人，再加上没有睡衣遮挡的优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格外摄人眼球。

韩喻率先从美色里回过了神，臭着脸把许尧拨开，拽了拽自己的外套，“绣花枕头。”她冷哼了一声，公寓外走去，路过还在怔愣着的萧礼笙时，顺手把手上的食物残羹抹在了对方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礼服上，“赶紧换掉。我先出去发动车子，只等你们五分钟。”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在一片静谧里十分突兀，随着韩喻在门旁边的密码盘上按了几下之后，持续了一早晨的鸟叫声终于停下了。

公寓各处都传来了细密的“嗡嗡”声，窗外的“场景”忽然开始平稳而快速地上移――之所以这么说，而不是说公寓下降，是因为公寓里并没有应有的失重感。

窗外近处的有树梢树干和裸露在草地外的树根、远处的有高楼大厦和埋进了水泥地的地基……全都依次上移消失了。

被暴露出来的，是阴暗灰沉的天空和高高低低地漂浮在半空的房屋――不只有有高大的别墅、简单的公寓……甚至是华丽的城堡、古朴的府邸也都应有尽有。更遑论在它们之间不停穿梭的大型浮车、小型飞船和轿子与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