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慢慢褪去，顾亦凝的手捂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并没有给予回复，只是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周遭的空气。

终于，她抬起了眸，眼眸清澈，眼角还泛着一丝潮意。

她是谁——一个连她都不知道的问题，她只是单纯地以为她不属于这个时空，不属于这个国度，可现在，连她自己都捉摸不透自己的身世。

她当然也不知道，刚才胸口迸出了那一阵灼热之后，她的双眸突然变得猩红。

好不容易缓过了神，顾亦凝慢慢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企图从地上站起来。

却不想衣维慢慢向她靠近，一步一步，将她拢入了一片阴影之中。

寒气阵阵逼近，顾亦凝的小手因为害怕而不由自主地紧揪着自己的衣袖。

衣维试探地向顾亦凝靠近，面前的女子瘫坐在地上，一副柔弱的模样看起来根本没有半点的攻击力。

或许......方才的一切只是什么巧合。

终于，衣维停在了顾亦凝的脚边，她慢慢蹲下了身子，冷眸从上到下地将她打量了一遍，如同在欣赏自己捕捉到的猎物一般。

“不管你是谁，本宫今天一定要带走你的魂魄。”衣维说着，冰冷的手指便慢慢抚上了顾亦凝的秀颜。

指尖慢慢溢出了一丝又一丝的雪白，如同蚕丝一般，带着柔软的荧光，如蛇般慢慢缠上了顾亦凝的身子。

顾亦凝想抬手反抗，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衣维控制了她！

魂魄像是被强制锁在了一个躯壳当中一般，无论怎么挣扎，那躯壳依旧无动于衷，她想呐喊，可所有话语在传到了喉咙口的那一刹如同烟雾一般蓦然消散。

胸口又是一阵灼热，体内像是有什么力量想要迸发而出一般。

正当衣维的手掐上顾亦凝脖子的那一刹，忽而一阵淡色的光晕将衣维狠狠地推开了，力量之强大，让衣维根本没有办法反击，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像是被那淡色光晕吞噬了一般。

熟悉的光晕，让顾亦凝不忍一惊，上次在静雅阁，也是同样的光晕，将她笼罩在其中，替她挡住了所有的伤害，她原以为那光晕是莫渐宸所致，却想不到原来是从她自己身上散出的光晕。

衣维望着顾亦凝，瞳孔中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猎物就在眼前，而她却无法捕猎。

忽而一阵黑影从衣维面前闪过，她目光警惕地望着前方，冷冽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撕开了芷鸢阁内的安静：“是谁？！”

“你不必知道。”顾亦凝的声音从衣维的面前穿了过来，语气平静而又冰冷，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声音一般。

双眸移到了顾亦凝的身上，却是发现面前的顾亦凝异常得冷静，褪去了那份柔软，双眸冷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红色慢慢染上了她那清澈的双眸，瞳色就如同被浸润在染料中的绸缎一般，由中心向四周，慢慢晕开一片猩红。

“本宫也没有兴趣了解。”衣维双眸渐紧，迅速移到了顾亦凝的身旁，准备发起下一步的攻击。

可她刚抬起了手，便又是一圈淡色的光晕，渐渐扩大，她向后踉跄了两步，如被烧灼的疼痛顺着衣维的手掌慢慢渗入体内，撕裂般的疼痛让她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你还没有能耐取走你想要的东西。”冷漠的声音从衣维的面前传了过来，顾亦凝眸中的猩红尤为褪去，她坐在那儿，双手虽仍撑着地，可眼眸却满溢出了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场。

衣维不甘地看着顾亦凝，她忍着痛，紧攥着拳。

“再不走，你就没机会逃了。”顾亦凝悠悠地开了口，仿佛一切都运筹帷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