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类？顾亦凝眼眸中划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带着一些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可笑。

亦像是看得到顾亦凝的表情变化似的，空气在片刻的安静后，幽幽地响起了亦的声音：“怎么？不相信？”

顾亦凝没有开口给予回应，于亦的话，顾亦凝当然是不相信的。

许久，亦的声音再次划过了这片无声：“他是妖。”

红唇微微翕动，却像是蕴藏着无尽的秘密一般，顾亦凝双眸一紧，墨色斗篷下的亦，愈发显得神秘。

“那你又是谁？”顾亦凝警惕道。

“我就是你啊！”亦说着，嘴角便不自觉地微微向上一勾，勾起了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弧度，似笑而又非笑。

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回答，有些荒谬，却又激起了顾亦凝心中那道不尽的好奇心。

她慢慢下了床，昏昏沉沉地走到了亦的面前。

阳光方好照在了她的身上，在她那墨色的斗篷上镀上了一层柔软的金边，不知是不是因为顾亦凝病态的缘故，此刻的亦，竟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抬手，想要掀开亦的帽子，看清她的真面目，却不想刚抬起了手，就被一直雪白的手给止住了，小手纤细，却像是蕴藏着无尽的力量一般，竟有那么一刹，顾亦凝觉得自己的手腕被她握得有些泛疼。

她本能地将手向后一缩，挣脱开了亦的手心。

不想那亦竟慢慢站起了身，悠悠向她靠近。

顾亦凝望着她那些暴露在空气之中的五官，小巧玲珑，白皙如玉，好似与那墨色的斗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雪白的手慢慢扶上了她的后脑勺，像是怕她再次逃开一般。

蓦地，一阵温热的气息柔软了扑向了她的耳畔，让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颤。

“现在还不是时候。”亦柔声在顾亦凝耳边轻声道。

语毕，亦轻轻地放下了手，再次回到了方才的座位上，她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上了一杯茶，红唇轻抿杯沿，茶杯缓缓扬起，将壶中的茶一口咽入肚中。

“他是妖。”亦幽幽开口，接着之前的话继续道。

顾亦凝愣在那儿，清澈的双眸中泛起了一起疑惑，莫渐宸是谁，亦又为何知道？

“今夜十五月圆，会有红月出现，圆月为红，邪气极重，”亦边说着，手指便有意无意地转着桌上的茶杯，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般，“百鬼夜行，妖魔出没，你若想知道我说的是否属实，那今晚——是极好的机会。”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顾亦凝望着亦，眼神中似乎有一丝荒诞。

“你若不信，便去一探究竟。”亦说完，便慢条斯理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我该如何一探究竟？”在亦踏出屋门之际，顾亦凝叫住了她。

亦止步，手扶在门框之上，她半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轻声一笑，随即便是利索地推开了门，屋外阳光明媚，她整个人置身于阳光之中，仿佛更加不真实了。

她踏出了屋子，消失于阳光之中。

亦总是那么神秘，让顾亦凝越发地摸不透这个女人。

她慢慢地走到了桌边，准备收起亦方才用过的茶杯，却意外地在那茶杯下发现了一张白纸，小小的一条，却是格外地引人眼目。

她从杯底抽出了那张被折叠的纸，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

白色的纸上，只有一个墨色的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