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凝不语，秀颜微侧，纤手轻轻扶起了衣领。

“本王问你话。”莫渐宸的声音凌厉。在她刚嫁入八王府时，他确实想取走她的魂魄，可和她相处久了，他却越来越犹豫了。

“殿下为何要杀我，我想最清楚原因的应该是殿下自己吧？”顾亦凝淡然道，清澈的双眸渐渐黯然了下来，她嫁入八王府，就等同于羊入虎口。

“看着本王。”莫渐宸声音低沉而又严肃，这顾亦凝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顾亦凝无动于衷，莫渐宸便伸出了手，转过了顾亦凝的身子，强迫着她看着他。

她在这一瞬才蓦然领会——在强权面前，生命是如此的卑微，抬眸，清澈的双眸竟是有些失落。

“顾亦凝，你别惹本王生气！”莫渐宸目不转睛地看着顾亦凝，心里是又气又急。

“要杀要剐悉听君便。”

她平静的语气就像是一块石头丢入水中一般，随后泛起阵阵波澜，莫渐宸不禁攥紧了拳头，像是在隐忍着些什么似的：“你就那么想让本王杀了你？”

顾亦凝不语，垂下了眸。今早在静雅阁已经折腾够了，她似乎是众矢之的一样，成为了所有人的目标。

莫渐宸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看到顾亦凝这般执拗，他也不免有些生气：“好，那本王就成全你。”

莫渐宸抬起了手，在伸到她眼前的那一刹，顾亦凝闭上了双眸，密长的睫毛微颤着，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一阵微风扑上她的脸颊，她闭着的眼睛又紧了一分。就算害怕，她也并没有求饶。

那阵风停住了，正在她等着莫渐宸发起下一步攻击时，温暖的掌心糊在了她的脸上，一股力量将她的脑袋向后一推。

脑袋顺势向后一扬，原以为一切会结束于此，却不想依旧风平浪静。

她睁开了双眸，迎上的是莫渐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笨蛋。”莫渐宸低声骂了一句，无奈地撇开了眸。

他不会杀她，永远都不会——或许正如衣维所说，他舍不得下手。

莫渐宸起身，修长的手指顺势捏上了她的下巴，迫使着她看着他：“想死——没那么容易。”

语毕，他便放下了手，利索的一个转身，似乎没有任何留恋。

望着莫渐宸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竟一时出了神。他明明可以杀她，为什么却又迟迟不动手？

明贤斋外，君离刚走出他的屋子便遇到了大步走来的莫渐宸。

“渐宸？”君离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这时候他不应该留在芷鸳阁乖乖地当他的宠物猫吗？

莫渐宸也看到了君离，他慢慢停下了步子。

“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

“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语毕，君离便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他抬起了手，晃了晃手中的圣水，那是前几日莫城昊送来的，君离想趁着月黑风高之夜，将它丢出八王府：“处理圣水。”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温润，轻轻撩起了君离眼前的刘海，黑夜中，君离那只猩红色的眼眸泛着一丝神秘，不知是莫渐宸的错觉还是什么，君离那只深色的眼眸竟也泛着一丝猩红。

君离似乎看到了什么似的，笑容在风卷起刘海的那一刹蓦然凝固：“你受伤了？”

莫渐宸淡淡地嗯了一声。

白天因护着顾亦凝而受到了衣维的一掌攻击，虽无皮肉之伤，可却是受了严重的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