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被雨水打湿了衣袍,像个落汤鸡,光彩不复。
可白渊虽然形容狼狈,却精神奕奕。他望着青色的池水,水中倒映着两人的身影,一黑一白,隔桌而立,又有着莫名的融洽。
“不管是谁在这里写下了开始,结局都要我自己来掌握。”
……
雨越下越大,古老的北海就像一个背着大壳的铁乌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像,此刻的王莫,紧咬着嘴唇,眼睛死死的盯着石桌上的契据。
雨势越重,狂而不燥的大雨之中,白渊像一只顶着关子的芦花大公鸡,身上的鸡毛抖擞着,不失傲气。一旁的王莫就像一块刚从墨池底下挖出的墨石,任凭雨水冲刷,还是最初的混沌模样。
少年看着王莫,王莫看着白渊。白王两家曾同为北海四大家,五百年间,近乎世仇。如今白家如夜空明星,冉冉升起。白渊人如其名,似潜龙在渊,小小年纪八面玲珑,天赋惊人,暗中被仙宗紫霞门提前预定,前途无量。
而王家却只剩下王莫一人,还是个无法修仙的痴儿,人和人的差距,便在于此,天上地下。
……
“我哪里能白要他的东西呢……“
王莫心中苦涩。
面对着越发耀眼的白渊,王莫最后瞥了一眼桌上的契据,哪怕这是他现在最想得到东西。可是,王莫还是从白渊身旁越过,朝着外面走去。
“告辞!”
……
肩膀交错,白渊一成不变的面孔上终于出现一丝波动,他似有一分恼怒,但转瞬便控制了下来。
“你要去哪?”
“你有契据,这里……以后是你的了。”
王莫头也不回,瓮声瓮气的留下一句话。
……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小院中又变得安静下来。
白渊好像陷入了莫名的回忆之中,此刻战在原地,喃喃自语,却没有去追王莫。
“书生曾说,为恶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为善,同样也不能强人所难。更何况我不在意善恶,不在乎人言,甚至不在乎这北海世人……我啊,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
“罢了,既然你不接受我的馈赠。在离开之前,我便送你一场机缘好了。”
……
簌簌雨落,人畜无害的少年白渊独自站在庭院之中,全身上下的白色衣袍都被雨水浸透,索性也不需要用灵法去避雨了。
他腰间悬挂的一枚八棱圆宝小铜镜,被雨水一阵冲刷,黄澄澄的镜面上散发着淡淡的青光。随着时间越久,这青色的光芒越发浓郁,最后好像能够从镜子里滴落出来一般。
白渊伸出手接过一颗落雨,看着上面闪烁的晶莹,似乎正是这青色的光芒,无限感慨。
“这个时代,该变了!“
他再次抬起头,迎着这混杂着莫名灵气的小雨,嘴角的弧度也开始上扬,好像说着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若是被旁人听到,定然会不可思议!
“我们就该要离开这北海了,玄武,醒来吧!”
天空中的金色光柱倒转而下,在这日渐荒僻的偏远小城中,不断倾泻。白渊沐浴其中,瞬间从一个灵值刚刚破千的少年一路狂奔,接二连三破境而上。
白衣少年画中仙,一念便可成仙佛!
不说北海城,就算是大梦之中,都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