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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芝麻眼馋的看了眼四季手中的苞米面糊糊,又看了眼浑然无所知的王莫,轻轻叹气。
“也就是老道士我脸皮厚,既然你不肯答应老道士的请求,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讨要一碗苞米糊糊了。”
四季坐在小石桌上,不为所动。
王莫闻言,走进伙房之中,里面正好还有一碗糊糊。王莫心中一暖,看来四季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冷漠。王莫将盛好苞米糊糊送给道士,道士夯哧夯哧的喝起糊糊来,先前的事情好像真的不在意了。
吃完之后,道士临走之前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
“本想着了了这桩缘分,没曾想老道士修为不够,还是忘了。这碗苞米糊糊却是承了姑娘的情分,不如老道送姑娘一句话如何?”
陈芝麻看着放下碗发呆的四季,试探着问道。那态度就好像面对自己的祖师奶奶,不敢有一点脾气,还生怕惹恼了对方,十分有趣。
谁知道四季从道士手中夺过碗来,又夺过了王莫手中的汤碗,走向了伙房旁边的洗池。
“这……”
老道士看着四季并不领情,落得个老大的难堪。王莫好像没看到一样,也没有出头做那烂好人,这让陈芝麻感觉跌了份。
自己这次行走大梦的二十年中,到了哪里不都是别人端着捧着,对自己拍马溜须都来不及。还会轮到自己去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陈芝麻心中苦啊,他越发觉得自己的未来的徒弟命更苦了。
陈芝麻拽着老青牛脖子上的缰绳就要离开王家的老宅,临走之前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什么“天命”……“神庭”……“无常”……“宿命”之类的妄语。
……
等到陈芝麻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庭院中,王莫好像刚刚回过神来。他看着认认真真洗碗的四季,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忧。
“四季,你就不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四季这才停下手中的忙活,
“说什么,能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呗。”
“哈哈。”
明明是态度诚恳,主动来结善缘的老道士,在两人眼中都没落下好处。不得不说,老道士身上有一种让人疏离、难以亲近的气质。违逆天命之时,便是这德高望着的老道,也只能突然令人生厌。
回到老道士最初的请求中,他希望王莫在未来能够放自己徒弟一码,高抬贵手一次。可是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呢?
……
陈芝麻离开了王莫家的老宅子,一路向西,除了碰到一个挎着剑鞘的剑客,多看了两眼,倒也没有碰上什么值得注意的人。
北海城中看似灵气越来越多,可是陈芝麻却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知不觉,他又加快了脚步。
在街角的一小间寒酸屋子里,就连纸糊的窗户都被吹得剩下糠子做的窗棱。家徒四壁的小屋子里,只有一堆柴火,一个瘦的只剩肋骨的七八岁孩子躺在地上的稻草之上。
看到陈芝麻推开了们,他眼睛中闪过一道亮光。
“怎么,带食物来了没?”
陈芝麻舔了舔嘴唇,想到刚才并非全无所获,最起码骗到了一碗苞米糊糊,心中的郁结就一扫而空。
谁知道,身前的少年悟性极高,瞬间领悟了这骗子又打算空手套白狼,让自己喊他‘师父’。对于自己的承诺,更是没有履行的打算。
少年冷哼一声,转身倒向了身后的稻草堆,不想再搭理陈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