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何时起开始下着大雨,洋洋洒洒的声音传进来,又将扰乱多少人的梦。
苏果缓缓睁开眼睛,陆云宽厚的背部便映入了她的眼帘。此时他还没有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熟睡得像个婴儿。苏果想伸手去触摸他的肌肤,手悬在空中良久,终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骄傲如她,从小到大,她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昨晚,她明明知道陆云已经有女朋友了,却还是和他发生了关系。这是不是说,一定程度上,她……做了别人的第三者。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和陆云也许注定了没有办法在一起。苏果觉得对不起那个从未谋面的女子,礼义廉耻四个字,她还是懂得的。
她静悄悄地爬起床,捡起地上被扔得到处都是的衣裳,飞快地逃离了这个让她羞愧难当的“作案现场”,自始至终都不敢多看陆云一眼。
在一声响亮的关门声后,陆云终于松了口气,放心地闷哼出了声。
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陆云胸肋处只要气候湿寒便会疼得厉害,为了不让苏果担心,他硬是从凌晨两三点一直忍到了现在。
此刻的陆云虚弱极了,浑身冒着汗,牙关紧咬。他蜷缩成了一团,手用力捂着胸肋处,缓了好久才终于有力气爬起床。
阴雨天气持续了一周,整整一周过去,陆云都没来找过苏果,仿佛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一样。苏果也没有联系过陆云,纵使多少个夜晚辗转难眠,只要到了白天,她都会装作没事一样照常上下班。
她想忘记他。
周末,苏果约了刘易在星巴克咖啡厅见面。这是自他们离婚后的第一次见面,刘易看上去都有点不自然,一手放在桌上,另一手捧着杯咖啡喝个不停,全程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眼见对方咖啡就要见底,苏果从包里掏出一张中国银行的卡递给了刘易。
“这是?”刘易疑惑地问道。
苏果轻抿了口杯中的红茶拿铁,平静地说道:
“我把房子卖了,这里有一半的钱。”
“你把房子卖了?为什么?”刘易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当初苏果向朋友借了很多钱,受了很多委屈才最终把房子买了下来,如今她却淡定地告诉刘易,她把房子卖了!刘易想不通她为何要如此做,却听到她说:
“因为我不想欠你。”
“……”
刘易不知道如何接话,他终于意识到,苏果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以后再无任何瓜葛。
“我不用,这些钱你拿着,你一个女人,日子也好过一点。”
刘易把卡递回给了苏果,头低得很下,让苏果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说过,我不想欠你,更何况……”
苏果顿了顿,舒了口气继续说道:
“更何况再过半个月后就春节了,你拿着它也好向家人摊牌。”
苏果说完,看着对面一直沉闷着的刘易,觉得实在没有话题再聊下去,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刘易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爱过的女人离他越来越远。
快到家的时候,苏果才发现自己刚刚走得急,连搁在咖啡桌上的手机都忘记了拿。手机里存着陆云的号码,苏果下意识地在心里细细回忆了一遍,却发现自己竟然记不住。
她和陆云没有共同的朋友,她甚至不知道陆云住的具体位置。如果这个手机丢了,那是不是就是说,她和陆云会像十年前那样,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想至此处,苏果开始慌了神。她连忙跑到路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往刚刚和刘易见面的星巴克咖啡厅赶去。
周末的下午,咖啡厅是最忙的时候,里面的每个员工手下的活都没有停,还有三四个人在排着队。
苏果急匆匆地推开门进去,工作员工异口同声地喊了声:“欢迎光临”,手里的活计却一样都没落下,依旧收银的收银,兑咖啡的兑咖啡。
空气中弥漫着可可粉的香味,本来恬静惬意的午后,苏果却急出了一身汗。她环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刘易的身影,也分不清哪个才是咖啡店的店长。她只能大步走到收银员旁边,指着靠窗的一个位子问道:
“我是不久前坐在那里的人,和一个高高瘦瘦、戴着黑色镜框的男子。我手机落在桌子上了,请问你们有谁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