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好深的心机和谋略，竟然用苦肉计突破城防，事情更加的棘手了，而且刚才说的镇压显然已经不可取，如果强行命令恐怕会适得其反，万一引起禁军哗变，后果难料。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受任何人控制了，包括裴炎，即便是他站出来怒斥这些百姓犯上作乱，恐怕也会陷入在万余人的洪流之中。

“武媚淫乱宫廷，应该打入冷宫，李旦愧对先祖，应写罪己诏！我们要温饱！我们要仁德，我们要朗朗乾坤的盛世大唐！”

应天门是南衙与北衙的交界，若是万人请愿的民众过了这里，那么一切将难以控制。

熙熙攘攘的声音如浪潮般一层盖过一层，聚集和磅礴的声音响彻了云霄。

单从听觉来判断，此时民众恐怕已经至应天门下。

武则天、李旦及群臣已经无法安坐在同明殿了，在上官婉儿和高延福的保护下，领着群臣出同明殿登上了应天门的城头，应天门沿线的城墙宽而高大，这里是内城地段，是北斗七星的中心，是紫微星最闪耀而笔直的观测点。

整个南衙地段几乎占满了人群，密密麻麻且无规律的凑在一起，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要吞噬平日高高在上的主宰。

这种抗议皇权的集会在古代一般来说很少会大规模聚集，但一旦形成有知识、有目标、有导向的力量，将是执政者的灾难。

冯小宝在城头上见到了张虔勖及南衙十二卫的各将领。

他们彷徨无措，惊慌的眼神说不清是麻木还是绝望。

应天门城下的人群们看到武则天、李旦在城头上露面，瞬间沸腾起来，不管是男人和女人们都兴奋和激动，但却没有如往常般跪拜。

不仅如此，人群中继续呼喊着：“武媚淫乱宫廷，应该打入冷宫，李旦愧对先祖，应写罪己诏！我们要温饱！我们要仁德，我们要朗朗乾坤的盛世大唐！”

“武媚淫乱宫廷，打入冷宫！”

“李旦愧对先祖，写罪己诏！”

疯狂的叫声将整个天地装填，像是奔腾的野兽，漫无目地的横冲直撞。

又像是在黑夜中于雷霆里燃放鞭炮，伴随着闪电，交响而撕裂，诡异而又光明。

武则天被震撼到了，准确的说是所有在城墙上的人都被震撼到了。

这样的力量太可怕了，我的天啊。

冯小宝也深吸了一口气，人群已经失控了，裴炎既攻击了武则天，又去攻击李旦。

说明什么？

他的野心彻底暴露了，他这一出确实是为了打压皇权，要将武则天赶下台去，自己操控着李旦这个傀儡。

但冯小宝相信，这样的力量即便是裴炎也要为之害怕，可以说现在的万人请愿的运动已经无人可以操控了，要么顺着他们，要么淹没在他们呐喊的洪流之中。